第十五章 牢骚太甚防肠断(1 / 2)
禁军武卒应王禀要求被请出石场;没有司理院与兵马都监司的调令草城寨禁军武卒也不能随便进驻牢营。
不过昨夜到底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朱孝通请陈子箫到牢营商议应变机制却是合乎规矩的。
陈子箫知道蔡系在岚州是以郭仲熊为首但他们被打发到岚州来担任无关紧要的闲散差遣小半年也就见过郭仲熊两回没能说上几句话;曾润有过几次找他们联络感情却也勉强。
郭君判、潘成虎他们牢骚满腹但陈子箫对此早就预料。
蔡铤执掌河西军务十数年官至枢密院朝中不知道有多少文臣将吏投靠他门下麾下根本就不缺人手;郑恢、董其锋已然身死失去这个纽带他们即便接受招安也不可能得到蔡铤或蔡系其他核心人物的信任。
十数日前郭仲熊突然将他与郭君判、潘成虎都调到草城寨任事曾润也引荐说朱孝通是蔡府门人陈子箫当时就意识到促成这一变化的并非郭仲熊或曾润而是另有其人。
陈子箫随朱孝通走进丁字号牢室东首的独立牢室看到岳海楼、孙沉坐在牢室里的干草堆上。
他的眼眸就像是见到猎物的野兽一般微微敛起来往蓬头垢面、被乱糟糟髯须遮住半张脸的岳海楼扫了一眼心里一惊:蔡府在岚州的真正主事人竟然是他?
他不惜栖身牢室之中仅仅是为贴身盯住王禀这个实际上对蔡铤已没有多大威胁的人物吗?
“这位是相爷跟前的岳爷。”朱孝通说道。
“陈子箫见过岳爷!”陈子箫上前行礼道。
“昨夜牢营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陈军使应该听说过了吧?”岳海楼坚毅的眸子打量了陈子箫两眼指了指面前的干草堆示意他与朱孝通坐下来说话。
“徐怀有着常人不足的武勇行事也浑无顾忌而在王禀及夜叉狐的唆使下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这在桐柏山不是什么秘密。”陈子箫表示他对昨夜牢营之内发生的事情略有耳闻。
“牢营饭食之恶劣有诸多成因非一时能解决但这莽货晨时却应承五日后要带人去粮料院领粮王禀也不能阻止或者说王禀并无意阻止依陈军使所见你觉得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岳海楼问道。
“我听曾先生说过王禀赴任岚州有女眷相随但在王禀赴任之后这些女眷就踏上返途但以卑职所见我们还是要防备夜叉狐依旧在岚州!”陈子箫沉吟片晌说道“郑先生在桐柏山时数次都是对夜叉狐防犯不足数次都吃了大亏……”
“……”岳海楼示意陈子箫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五日之后也非石场牢营一家要去粮料院领粮;而对粮料院所拨粮谷心存怨意也绝非石场牢营一家”陈子箫淡然说道“仅以草城寨而言厢军每日所食粮谷与禁军差异极大厢军将卒对此就怨声载道也恰好是五日之后要派人到粮料院领授下一旬日的新粮。倘若仅仅是徐怀从石场牢营带着数十囚徒去粮料院闹事我相信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但要是夜叉狐还在岚州他们若是鼓动五日之后去粮料院领粮的牢营、厢军一起闹事就不知道郭郎君要如何应对了?”
“他们敢?”朱孝通惊叫道“伐燕在即
怂恿上万囚徒、厢军啸闹哗变王禀有几个头脑都不够砍头的!”
“伐燕在即上万囚徒、厢军啸闹哗变朝廷追责下来王禀确是罪大恶极但要说到砍头郭郎君似乎先难逃其咎吧?”
陈子箫说道
“他们之前也很清楚将禁军武卒驱赶出去后朱管营比他们还要畏惧牢营啸闹所以会被他们逼得事事退让——其实想想看牢营这边真要不可收拾除了我们草城寨能坐收渔翁之利外王禀他们在石场能置身事外吗?这一次他们重施故伎说不定会提前搞出一些动静引起郭郎君的注意只要郭郎君退让了只要啸闹哗变没有实际发生这里种种隐而未显的动静谁又会上禀到朝廷去?”
孙沉颇为意外的朝陈子箫看去没想到草寇出身的陈子箫竟然有这样的见识。
“他王禀好大胆子他就不怕玩火太甚终自焚?”朱孝通之前还自以为妙计得售听陈子箫这番话吓得冷汗直冒。
这一把火真要烧起来王禀是逃不过干系但郭仲熊、曾润以及他朱孝通岂非都要跟着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的不会的”
朱孝通难以想象这一切思量种种细情又禁不住怀疑陈子箫这话耸人听闻摇头说道
“晨时我将计就计欲请王禀入瓮王禀明显有所迟疑却是那莽货不识好歹一口将这事应承下来——这几人神色我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是他们事先商议好的计谋?陈军使或许是一朝被蛇咬有些小心过头了吧?”陈子箫对牢营里所发生的事情当然没有朱孝通那么清楚但恰恰如此朱孝通的这番话却是叫他心头一悸内心深处似有一层什么在这一刻被暴力的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