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杀将(2 / 2)
在战场之上即便人有万夫不敌之勇却无法超越血肉之躯的极限气血很快就会被耗尽、榨干。只要是人没有三头六臂再精良的铠甲也不可能将全身遮挡得毫无破绽令左右有如蝗群一般的箭雨找不到一丝破甲射入的空隙。
真正令萧恒生畏的是王举身后三百甲骑密集、坚固得像水泼不进的坚壁始终不紧不慢的紧随前阵诸将往前推进;云州骑数度想从侧翼发动突袭切断楚山骑阵但都被轻松击退。
这不仅令王举等人完全无需担忧侧后方的威胁而在云州骑正面无人敢从交锋之后王举等人更是节约宝贵的气力以致可以毫无停顿的对第二波拦截的云州骑发起更为猛烈的突击。
飞凌而至的斧刃看了叫人心寒。
也许楚山突骑的挺进速度太过惊人也许太过专注楚山突骑突进的细节在萧恒回过神来时草坡右翼已经被彻底打穿了。
这时候王举带着重甲骑往两翼突杀而楚山百余轻骑则在一名比他还要年少的青年将领统领下往他立身之草坡发起了突击。
在大地上奔扬的马蹄就像敲击着密集的战鼓令人心惊神颤。
萧恒下意识想纵身上马逃走他却清晰看到那青年武将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紧接着又看到那青年武将把手中长槊朝他斜指过来似要与他单打独斗。
萧恒数年征战建立的自信并没有那么容易崩垮、瓦解这一刻心中战意与怒火狂涌而起。
再说了统率数倍精锐骑兵却被楚山三百骑杀得狼奔豖突他还有何自信再想着去立赫赫战功?
还年轻气胜的他想想就无法容忍这样的残酷事实。
他环顾左右。
战事刚进行不久虽说被楚山突骑接连撕开两道锋线但云州骑几乎可以说是完好无损此时还正从四面八方朝他立身之地聚拢过来。
距离他最近的一队云州骑可能仅需要十数二十息便至。
难道他与身旁十数名身披坚甲、历经百战、刀枪皆擅的朔州健锐连十几个呼吸都支撑不住吗?
“有胆下马来战!”萧恒持枪而立惊天动地一般发出一声咆哮邀战的同时也令全身气血沸腾起来。
对武者而言步战更能将一身精绝战技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萧恒身旁的侍卫
皆是百里挑一的武勇健锐瞬间八九人一组组成两道锥形阵拱卫萧恒侧前翼目的就是支撑到左右云州骑驰至——
他们甚至已经清晰听到身后云州骑奔腾的马蹄声。
“够胆!徐某今日便成全了你!”徐怀将马战长槊尾杆拍断改马槊为步槊飞身下马之际手掌重击马颈迫使战马往右侧疾驰;而他身形落地毫无停滞错步而进一杆步槊在他手里如蛟龙一般直接杀入敌阵。
两名云州健锐持刀盾横步杀出盾举身前战刀在半空中划出两道弧光往怒刺过来的步槊斩去。
他们手中的战刀几乎同一时间与两尺五寸长、攒刺过来的锋利槊刃交击。
正常说来他们两人合击应当能将步槊长刃压下他们随后可以错步上前顺势刀锋反斩将来人突击之势挡住。
但就见着槊刃像水波一般微微抖晃一下巨力如山崩海啸涌来竟在瞬时将他们两柄战刀反打格开、握持不住。
然而槊刃攒刺之势并没有因此有一丁点停滞。
下一刻锋利槊刃像暴涨出一截在一人反应过来之前将盾牌打落槊刃斜撩一道寒光从其颔下抹过带出一道血线。
徐怀无视另一人眼中的惊骇之色身椎旋拧横步错身步槊瞬时一收继而错身以更为凶猛的奔雷之势往左手刺出。
左手一名云州悍卒正夹击过来枪杆刚要往徐怀左腋刺出枪刃如蛇信子微颤可见也是一名使枪好手却怔然看到天马行空般转向朝他胸口刺来的锋利槊刃速度快得令他如觉时间停滞。
悍卒右臂所攒劲力只是下意识的推动枪刃刺出便觉胸口剧痛而他手中刺出的枪刃只是贴着徐怀后腰而过落到空处。
乌敕海率众纵马突击的速度并不比徐怀稍慢但他们没有下马步战也没有紧贴着徐怀身侧往前突击而是往外侧以更快的速度稍稍拉出两道斜弧同时各举槊枪往萧恒两侧的云州武卒怒刺而去。
他们如此做一方面是将徐怀身前敌众更多的牵制过去还重要的还是负责拦截从东侧疾驰来救萧恒的百余云州骑。
萧恒若被斩杀草坡之上谁都清楚节度使萧干会暴怒到何等地步迁怒之下不知道多少人头落地绝无侥幸之理。
从外侧疾驰来救的云州骑这时候哪里敢有一丝的懈怠?纷纷将胯下战马催迫到极速疾驰之中已经有不少迫不及待的立起举弓纷纷朝已经杀身萧恒身前的徐怀射去。
徐怀平端步槊余光瞅着漏射过来几支羽箭错身避开眼睛盯着萧恒:“楚山莽虎徐怀在此萧小将军是束手就擒还是以头颅献我?”
“……徐怀!”萧恒震惊盯着眼前青甲武将被凌厉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待要张嘴说话却见徐怀神色又是一肃听他说道:“或许你先接我九势伏蟒枪再说……”
未待萧恒有所反应徐怀手中步槊便于错步而进之际平端刺出。
徐怀这一刺是那样的平平无奇萧恒以枪术自诩即便内心再震惊但自幼苦练的直觉反应还是令他以最快的速度横步抖枪往如巨蟒吐信一般的槊刃反打过去然而未等枪刃缠上槊刃错锋再刺。
平平无奇的二段刺。
萧恒手中长枪也如巨蟒缠动甚至枪杆之中内蕴反击崩刺之劲力就等着徐怀朔刃有一丝停滞出现。
第二段攒刺去势未尽锋寒槊刃瞬间分出三道寒光快如流星往他胸口罩来。
这一刻萧恒如目视深渊汗毛炸立身形暴起后挫以避锋刃但就在他落地欲错身将手中长枪崩刺而出再以刀势化作长枪抽劈以断徐怀后续注定会连绵不绝的狂刺之际突然觉得手里劲力俱失长枪在手里软绵绵刺出无力。
萧恒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夺命槊刃已经收回但已在他的胸甲留下一个血洞血涌如泉。
这世间真有人能将七段劲力蓄于步槊之中?
自己竟然都没有看见槊刃第七下是如何刺中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