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柔一碗VS霹雳一箭(2 / 2)
车内冷冷“嗯”的一声,众大汉便纷纷下马,
拉车的马儿喷着响鼻原地嗒嗒踏了几下,马车微晃间一个少年跃下车来,
街中众人见得这人马车,又见得十几个挎刀大汉……窃窃私语中“呀!…是贵人耶……”纷纷让出路来。
于是…这位着了一袭绛紫色交领曲裾深衣,袖口衣摆处均绣以暗金色云纹,腰间又勒着一抹狰狞虎头金扣玉带的少年便畅通无阻滴,跨步而行;
妨似行人避让,对这少年来说是理所应当般,少年末向得众人扫去一眼,只管踱步向前。
这人行走之间腰背笔直,更显腰身劲瘦高挑;然而顾盼之间又满带了铁血煞气……
街上私语之声渐熄,妨似在少年的威压之下,众人连大气亦不敢喘一口。
苏玉揣了热气腾腾的陶碗,小心行到街上;少年下了马车,亦向着酒肆迈步而来,二人将要擦肩而过之时……
刹那之间,变故…陡然而生……
酒肆二楼的亮窗处“嗡“声一响,一枝墨翊铁箭挟了风雷之势向少年胸前射去;
正跨步而行间,一箭破空袭来…
少年心驰电转之间己拔刀不及,且躲无可躲之际……扫眸间,见近身处一个身穿杏黄短袄的庶民女子……遂长臂一伸,捏住那杏黄短衣女子的胳膊,大力向胸前一扯,
然而……
小小心心护着碗正行走间,苏玉先听得“嗡“的一声弓弦震鸣,而后,风雷霹雳般的箭簇已至身背,火石电光间,手臂又被对面之少年公子捏个正着……
直待此时,街上才有人惊骇呼叫:“哎呀…杀人矣…快跑快跑”
亦有人厉声喝叱“有人偷袭…快护侍郎君…”又“楼上…楼上有人射箭……”
这些,苏玉已是无遐他顾,当下右手一扬,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水泼向绛紫深衣的少年,左手一搭一送间,已将少年捏住自已臂膀的手滑了开去;
妨似一息被分做十几个刹那,又似一个眨眼再被分成十几二十个瞬间……
箭已临身!
不及回头,苏玉侧身以右手辨着风声用陶碗一抄、向外一带……
生命危极时,人的潜力是无法想象的;更何况苏玉这个身体异于常人、六识异于常人,情急之下,用上了不知经过多少代武学宗师演练、总结而出的太极精萃……
苏玉以陶碗乍一扣住箭簇,立时胸如锤击,但觉此箭挟雷霆万钩之势,几要……
裂碗!
破胸!
穿肉而出!
面对此种境况,苏玉已是:
甩不掉……
抗不住……
亦……逃不脱。
电光石火中,苏玉压下喉中一股腥甜,屏除杂念气沉丹田,又以腰为轴,达旋腰转背缠绕运动之便;
同时双手捧陶碗做揉球式兜住箭身,以粘、黏、连、随、绷、挤、按等式,螺旋缠绕于箭簇……
渐渐,苏玉由初始的勉力凝滞至自然而然的随心所欲……铁箭“啵“的一下,应声而折……
此时,酒肆内是空无一人,大街上是人迹杳杳,巽叔捂了苏澈嘴巴立于车旁,两少年则面色沉凝手按剑柄护持左右。
此一套说起极慢,但从箭来、箭折大约也就是几十个呼息的时间;
众人只见乌光一抹破空而至,绛衣少年与苏玉错身而过时,苏玉以陶碗接住箭簇,而后若分风拂柳,又若拈花扑蝶一般,气定神闲的,将箭折于碗中……
这里,苏玉但觉自已,仍象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急待发泄一般……
那里,一众人眼珠子几乎掉了一地。
绛衣少年一身汤水隐隐,间或好象还冒了些白烟儿出来,其十来个随护,抽刀欲砍的,提刀欲扑的动作均做了一半儿,而……战役已结束……
一时场中静寂无声。
立在当场,苏玉边捧了陶碗细看,边问奔过来的巽叔道:“放箭者何人?”
巽叔躬身揖礼,沉声道:“似是铁勒人,当世不出三人有此技”
苏玉点头,赞道:“好箭…好臂力”
一声毕,伸手拉了木呆呆的苏澈,捧了她的陶碗抽身便上了马车。
对于绛衣少年一众,苏玉是连个白眼儿也欠奉…人家是贵人耶
苏玉是耍的快,走的疾;
余下绛衣公子一身汤水淋漓,只闻渐行渐远的马车内传来糯糯的轻叹一声:“可惜了……好好一碗面片儿……“
马车绝尘而去。
萧柯看了看绛紫深衣上仍在滴嗒的汤水,仿似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面片都尽数泼到了脸上一般,烫的那是火辣辣的疼……
然则,感觉归感觉,终究是面色如常,撩袍跨入酒肆中,身后随护均手按刀柄呼啦啦紧随而入。
末得几息,楼上奔下两名黑衣大汉,其中一大汉垂首揖礼道:“回禀郎君…是铁勒王子兀咎儿帐下第一高手泰仲”
掸了掸衣袖,萧柯似不屑又似自嘲般勾了勾唇角,
那大汉垂首又道:“那庶民女子接住箭时,仆既上得楼去,只远远见那人拿的似是裂天弓”
听得这大汉忐忑之语,萧柯伸手揉揉眉心,又沉思片刻,遂起身出门。
只是登车之际,这惜言如金的少年郎君方对一众大汉道:“派人去查…那女郎从何而来往何而去,务必无一丝儿疏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