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变化（2 / 2）
只不过，住在城东主街道的那些身份不小的一些居民却是发现，这里的一座豪华府邸，挂上了新的门匾，同时也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清晨阳光洒落，太子府邸中，太子殿下与沈汝筝一前一后走出，随即上了府邸外的八驾马车上。
八匹骏马同时扬蹄，如腾云驾雾般，拖着马车快速向着城中某一处疾速奔去。
“锦儿，有些紧张？”马车中，太子殿下含笑问道。
“是！”沈汝筝没有否认，眸子之中，亦是夹杂着一些紧张，乃至于激动。
今天天色刚刚放明，便是接到皇帝旨意，宣沈汝筝进宫！
这一天，沈汝筝等了数月时间，而母亲更是为此等了一生，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现在的他，不可能不激动。
大汉皇帝，掌控九州大地，虽然世俗皇权，在宗派界中，也并没有太大的号召力，但不可否认，这明面上的九州之主，给人的震撼，远远要超过一些宗门势力。
尤其月家皇室，被称之为历代玄武皇朝最强大的皇室，月家每一任皇帝，俱是人中之龙，无论手段谋略，境界实力，足可比拟世间最强大几大宗派之主，这等修为，加上手中所掌握着的庞大资源，月家皇帝，称之为九州第一人，也不为过。
要见这样的人物，若说心中没有半点紧张，是不可能的！
太子殿下安如泰山的坐着，瞧了沈汝筝片刻，随后说道：“放松些，父皇主动召你进宫，而不是你再次请求面圣，这中间有很大的差别，或许……”
太子殿下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是被沈汝筝的一声‘舅舅’给止住了。
“锦儿，你喊我舅舅！”饶是身居高位，足有泰山之前不变色的从容，此刻的太子殿下，身心同是一震，神色更是一片恍惚。
“舅舅！”沈汝筝在唤了一声。
并非是在这个时候，沈汝筝想让太子殿下帮他在皇帝陛下前说上几句话，而是真心的。
自万妖谷见面之后，暗地里，洪先生，贺武的保护，来到皇都城后，住在太子府邸中的关切，灭了洞天宗，虽然是针对十九皇子的举动，但何尝不是对沈汝筝的一种爱护，何尝不是他太子殿下在昭告天下人，沈汝筝是他外甥，谁敢出言不逊，下场就如洞天宗一般！
这些关爱，虽说来的有些晚，但也是种关爱，无法抹去。并且这些年的不闻不问，不是太子殿下的过错，而是母亲的刻意隐瞒。
比起在宁家中所受到的，太子殿下做的已经足够！
今天进宫面见皇帝陛下，结果如何，，没有人可以预料，即使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因为国家大事，时常要与皇帝陛下见面，心中所想怎样，亦是不清楚，不然的话，给予沈汝筝的，就不会是这么不尽然的语气。
长久以来，自得到五--八戒文学--久岁月所留下来的痕迹，无论玄武皇朝如何的更换主人，这个皇宫，经历无数岁月，始终屹立天地之中，永不变色。
巨大城门外，八驾马车便是代表了身份，守护士兵没有过多的检查，直接放行！
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入皇宫之中，到处都充斥着无尽的威严气息，而在神识感应中，某一片之地，那散发出来的直至将整个皇都城都包裹而进的气息，在此刻更为强烈。
这股气息，好像天地一般，面对着它，沈汝筝便是那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人，无形的压力，似若高山压下，逼得沈汝筝不得不凝神对待。
刹那之间，正当沈汝筝全力面对这气息无形的压迫时，他的思海世界中，魂魄忽然轻微的颤了一下，融入魂魄中的紫色光芒，犹如黑暗中的一点光芒，悄然闪掠出来。
因为这紫色光芒，沈汝筝顿感压力大减。
但沈汝筝并不知道，无形压迫的减少，是因为自己魂魄中的紫色光芒缘故，以为是自己适应了这股压迫……
马车照样快速前进，某一时刻，停在一处庞大的广场上。
沈汝筝走下马车，映入眼帘中的，好一派壮观的皇家气息。
“太子殿下，义远侯沈汝筝殿下到！”
一声尖锐声音响彻，旋即便是听到前方宫殿之中齐声响起的一片恭敬之声。
随着太子殿下走进宫殿，文臣武将们皆是目露出崇敬之色，那般目光，似乎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真正的君临天下了！
沈汝筝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知道以往这些官员们见到自己舅舅时，是何种表情，但幻界之中，所有皇室子弟对太子殿下展现出来的模样，可以想像的到，如今的太子之威，应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文臣武将分两边站立，正中央，那处特设的高台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龙椅，皇帝陛下不在，龙椅便是空空荡荡。
只是一张龙椅，龙椅之后，便是厚厚的墙壁，但当沈汝筝放眼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另外一幅场景……那近乎是无尽虚空的所在！
这方宫殿，静悄悄的，静的连众人的心跳声，此时都可以隐约的捕捉到。
沈汝筝一动不动站立着，脸庞上，没有众人的所浮现出来的那抹崇敬，却自有一份震撼。
视线当中，龙椅之后，本该是一处厚厚的墙壁，但此时此刻，却像是连接着无尽虚空的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如黑洞般直接呈现沈汝筝眼中，强大的毁灭，无匹的霸道，极致的尊贵，各种气息，宛如水中鱼儿，尽情的漂浮其中……
若仅是如此，沈汝筝还可以认为这是皇帝陛下的某种神通所展示，毕竟后者是全天下最强大的其中之一。
但是，沈汝筝还看到，当各种气息在通道之中不断交替浮现之时，日月星辰，天空大地，乃至于万物，都在其中不停的衍生，然后如大自然规则般，日月星辰东升西落，而天地不改，万物亦有凋落的时刻。
这条通道，居然演化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这才是令沈汝筝为之震撼的地方。
幻界是一方独立的空间，但里面的万物或是天空大地，都是虚幻，而非真实！所说的独立，不过是依附在九州大地之上。
这条通道，虽也模拟出同样的场景，与幻界的庞大相比，自是有所不如，然而，这条通道，却是直接让沈汝筝进入了幻象之中，如此神通，就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自己第一次进皇宫，皇帝陛下便让自己见识这个，后者到底想做什么？对自己来个下马威，显然不是，后者的身份，没必要这么做！
“宣沈汝筝觐见！”
忽然，一道尖锐声音直接响彻在沈汝筝脑海中，将他从那幻象之中唤了出来，再度望去时，龙椅依旧是龙椅，墙壁仍旧还是墙壁！
偏头望了太子殿下一眼，后者微微颔首，沈汝筝收了口气，举步向着龙椅之下的那扇小门走去。
今日皇帝陛下要见沈汝筝，究竟是为了什么，很多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谱，谈的肯定不是国家大事，所以也没必要在群臣面前见面，因此，对于沈汝筝能够进入到大殿之后的殊荣，众人虽有所羡慕，却也没有过多震惊。
大殿后面，是一处书房，一名年老太监垂首恭立，见沈汝筝走入之后，冲他点了点头，便是快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书房，于是，这个房间中，只留下了沈汝筝，以及……
那张宽大的书桌后面，端坐着一位老人，这位老人，便是当今九州之主，玄武皇朝的皇帝陛下！
如今的皇帝陛下，面色淡然，一幅老人家的模样，没有之前三次感应到的惊天皇者霸道气息，也没有君临天下的无匹气势，就如一普通老人，那么静静的坐着。
沈汝筝知道，眼前这位老人，不可能一直是这样的，不可能在平常里也是这么的温和，这般表现给自己看，是好是坏，沈汝筝亦无法判断！
“你在看到那条通道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
双方第一次见面，不是嘘寒问暖，更不是以皇帝身份对臣子子嗣的威严，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让沈汝筝觉得好生突兀。
当然，皇帝陛下的问话，不能不答，然而，怎么回答，又是一个难题。
沈汝筝才沉思许久，才是缓缓应道：“那条通道，幻化出了天地景色，我能感觉到的，只是这些。”
沈汝筝所见到的是这些，但感受到的，绝不是这些，皇帝陛下高深如海，自然也能听的出这番话是藏而未尽，但是沈汝筝，却不能说的那么明白，一是他无法明白的太深，二来，沈汝筝真不懂，皇帝陛下到底要表明的是什么。
闻言，皇帝陛下微微一笑，道：“自得知你的消息后，你的一切，都摆在这里。”
皇帝陛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书桌，然后继续说道：“你不是那种察言观色之人，更不是藏着掖着之人，为何在这里，你会有拘束？”
“因为你是当今皇帝！”
“当今皇帝！”皇帝陛下呵呵一笑，对于这话，看不到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幻界之行，你只经历了一月半的时间，如此之快，让所有人为之震惊，说说看，你又得到了些什么？”
话音问出，沈汝筝又是一怔，幻界后来的时间中，沈汝筝一直沉浸在修炼中，真龙入身，那传奇般的境界，不是短短月余时间就能够彻底感悟的。
正是因为如此，对于这一趟幻界之行，他才没有去领会其他之事，若硬要说得到了什么，最大的，无疑是自己境界上的帮助。
但是，沈汝筝也知道，皇帝陛下要问的，肯定不是这个，虽说幻界之中，无外人监督，包括皇帝陛下在内。
可他总归是皇帝，里面所发生的，岂会无人告知？
想了一下，沈汝筝反问：“不知皇帝陛下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罢了，不问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道：“你来皇都城，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是，已将近半年之久！”
“你可知道，为什么朕一直不肯见你，非要你通过了幻界的历练过后才肯见你？便是当日，你与月冲一战，朕也是赞成的？”
皇帝陛下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听上去，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说的极为平淡，但就是这个时候，皇帝陛下才是那个九州之主，啸傲天下的无上人物。
抬头，沈汝筝望去，已经褪去了普通老人的身份，刹那之后，书桌后面的老人，犹如刚刚从沉睡之中醒来，一股足可令人窒息的威严，如水一般的绵绵散发出来。
空间未曾颤抖，却发出一声声似乎是无法承受的轻微声音，从这一刻开始，皇帝陛下好像已不坐在那张椅子上，而是宛如一尊真神，从半空中俯瞰着沈汝筝，其目光，或平凡，或霸道，或极致，或无尽，总之在演化着这一方世间！
什么叫做威严，这就是！
“自你要来皇都城的消息传出去后，除却太子之外，所有人都认为你来，是为了重新回到月家皇室，为了荣华富贵而来，但朕相信，你不是为这个而来，朕更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那么，你告诉朕，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原谅？”
“朕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为什么要原谅她？”
声音不响，却如惊雷般响彻沈汝筝耳畔，沈汝筝听的出，这位皇帝陛下如今所展现的，乃是九州之主的那份极致皇者气息，但也不可避免体现出了身为人父的那股怒气！
听完这句话，沈汝筝心中稍稍轻松了一点，这个老人心中还有怒火，就代表着他对母亲当年之事并没有忘却，只要还记着，就说明母亲在他心中，仍有一席之地，这是好事，如果全然没有了半点情绪，那才是让人头疼的。
沈汝筝抬头直视过去，看着皇帝陛下眼中所透露出来的丝丝怒火，正色说道：“往事已过，身为后辈，我不想也不敢去说谁对谁错。自我懂事开始，所见到的，尽是父慈母爱，两位双亲，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可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也知道需要什么，在沈汝筝看来，这就是幸福！”
“虽然，幸福的时光在双亲身上太短，然而，沈汝筝亲眼看到，父母彼此，都没有后悔！皇帝陛下，你贵为一国之君，想要的，当然是臣子们的效忠，天下百姓的生活安康，但同时，你也身为人父，最大的愿望，不就是看到子女们的幸福吗？”
“幸福，不曾后悔？”
皇帝陛下蓦然冷笑：“你怎知，朕给她安排的婚事会不幸福，你又如何明白，她的举动，给朕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沈汝筝深吸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有些不敢看着皇帝陛下的眼睛，“未曾发生的事情，我不会枉加猜测，诚然，如你所说，母亲在你的安排下，或许也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你宠爱母亲，自然知道母亲的性情，这一个偌大的皇宫，连太子殿下都走的小心翼翼，你认为，母亲在这里，能够活得心如止水般的宁静吗？”
“至于母亲带给你的伤害，沈汝筝不会否认……”
“如果朕不答应，你要如何？”
沈汝筝心神一颤，霍然抬头，沉声道：“若皇帝陛下不答应，终沈汝筝一生的努力，誓要为双亲完成这个心愿！”
“终你一生，呵呵！”
皇帝陛下轻笑：“我月家君临天下，正值鼎盛之时，多少人挤破脑袋，愿意来为我月家效力，沈汝筝，你的潜力固然令人惊讶，但在朕眼中，也不过一天才罢了。如你这般天才，世间不知多少，朕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
沈汝筝顿了片刻，随后道：“这是沈汝筝心中最大的一个心愿，不管皇帝陛下愿不愿意给，沈汝筝都不会放弃。成全了沈汝筝身为人子的本分，同时也弥补了皇帝陛下心中的遗憾。”
皇帝陛下脸色始终未变，除却眼瞳中很快消失了的怒火之后，一直是面色平静，沈汝筝说了这么多，也并未让他情绪波动过，但是眼下，见他嘴角微微一扯，仿佛被触动了似的。
“沈汝筝，你想用亲情来打动朕？”
不待沈汝筝说什么，皇帝陛下又是说道：“或许如你们所想，朕既是皇帝，同样也身为人父，自有七情六欲。诚然，这些朕都不否认，与你之间，乃是私事，所以没有在大殿之上说起，但你不要忘记了，身为一国之君，很多时候，朕要考虑的，是如何让这江山更加稳固，久而久之，朕的七情六欲就会被时间所磨平，剩下来的，便只有一颗无情的心，沈汝筝，这些你可懂？”
沈汝筝顿时默然，未到皇宫的时候，他脑海中就有了许多的念头，也是知道，要想让皇帝陛下原谅母亲，绝没有那么容易简单。要想短短时间中，抹去这数十年来的隔阂，自是不可能……
而今看来，在皇帝陛下心中，还是存在着母亲，但也如他自己所说，那颗心，早已被时间磨平，变成了无情！
无情回有情，如何做到？
沉默许久，沈汝筝开口说道：“今日皇宫一趟，沈汝筝已表明来意，皇帝陛下你心纵然已是无情，沈汝筝也绝不放弃。”
瞧了沈汝筝一眼，皇帝陛下淡淡说道：“在你心中，是否对朕，以及对太子一直有怨恨？”
沈汝筝一怔，不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