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 民意(2 / 2)
童艺仁在那稍稍怔了一会:“我知道了方市长。”
饭后,童艺仁引着方德生走进套间的卧室。乳白色的门扇一开,方德生顿感耳目一新。床是宽大的软床,上面整齐地铺着两层毛毯;床头上摆着两咋。红木小柜,上面插着无绳电话。放着两盒烟,一瓶法国产的葡萄酒。床的对面是家庭影院。音箱是超薄的那种,造型完美无缺。童艺仁把音箱打开,声音柔和而细腻,仿佛置身于音乐殿堂,聆听现场演奏。墙角上摆放着根雕的花盆架,每个架上都摆着星星点点的桂花,吐着淡淡的清香。
童艺仁与区长退出房间后,随后闯进一位漂亮的小姐,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留着学生头,并不怎么化妆,看上去清纯靓丽。她微笑着立在那里,声音柔和地说:“洗澡间就在隔壁。”她说完这句话便用那双大眼睛眨着方德生,由于粘了假睫毛,眼睛毛耸耸的,显得眼睛很灵动。她用优雅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腿的内侧。等待着方德生的吩咐。
方德生顿时明白了,很可能童艺仁专门给他上了这道压轴菜。但他毕竟是受过严格教育的领导干部,也看到过不少在官场上的一些人就因为男女之事犯错误、栽了跟头的沉痛教干,他态度明确地把小姐打发走了。
歪倒在了床上,方德生把音箱关掉,脑子里不停地闪动着那位穿着连衣裙的姑娘。方德生仰上棵烟慢慢吸着,心里突然感到有些难过,自己躺在这样的床上小肚子里消化着山珍海味,同时,又有多少官员与自己相仿,也这么消费着呀。看来,中央加大反腐的力度并不是没有道理。老百姓的情绪也不是无的放矢呀。方德生心中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自己能够说了算,一定要先从腐败开始抓,再不抓可怎么了得呀!
下午三点,方德生坐着童艺仁的车子出了区委大院。他们的车子网拐过街巷,发现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街道涌来。司机小陈扭转方向,向旁边的巷子拐去,没想到那里也堵满了人。他们呼喊着,举着拳渐渐地向车逼近了。
小陈把车停下来,拉着方德生就往小胡同里跑,但小胡同里也站满了人。方德生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随着小陈跑了几步,便灵醒过来,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这里到处人山人海,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再说了,一任市长像个特务般藏头缩尾地跑,有损形象不说,也不是咋。办法,哪有共产党的干部躲避群众、怕群众的道理,自己现在应该勇于面对。
方德生分开小陈的手,冷冷地眺省品沂沸近的人群,后悔自只的冒失,真不该独自来城东 天然想到童艺仁,那么刻意讨好自己。是不是设好了套子?想到这里他不由大吃一惊,牙根儿吱吱地痒起来。他掏出大哥大,要通童艺仁,网说了两句就听不到动静了,方德生不由恼羞成怒,看来自己真的被童艺仁给耍了。方德生并没有担心村民会把他怎么样,而是为被别人耍了而感到愤怒。倒是司机小陈够义气,把袖子挽起来,瞪着涌来的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方德生随即冷静下来,他叹口气说道:“小陈,你到车里待着,没事的,我倒要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小陈大声喊道:“大家注意了,不要吵闹,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方市长谈,你们可以找几咋。代表,不要一拥而上。那样方市长也听不清你们在讲什么,就无法处理问题。”
就在这年钧一发之刻,方德生突然想起岳父曾给他讲过的故事,说:有位痞子拍着胸脯对大家说:“谁敢惹我?”有个人抱着膀子站出来道:“呃?”痞子忙说:“谁敢惹我们俩?”又有人站出来说:“怎么?。那痞子又喊道:“谁敢惹我们仁?”
方德生明白了,自己今天不妨也学学那位痞子,站到群众的立场上,与他们共同呼喊。方德生同时还想到岳父说过的,以及赵方才说的那个故事,要想脱离大火,就只能先放火烧出安全来。方德生又想,自己害怕什么,自己来惠泉干什么来了,不就是想替群众办点事吗。为什么连群众的心声都不敢听。这么一想,心里便坦然了一些。
他平静地迎着村民,举起双手对大家说:“乡亲们,我今天就是来听大家的意见的,就是你们不找我。我也会找你们了解情况的。你们不要嚷,找两个代表过来。”
就在这时,人群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警笛声,几声尖锐的枪声从人群的呼啸中钻出,大家的声音只弱了弱,马上就愤怒了,很多人挽着袖子做出要拼命的样子。
方德生对小陈说:“通知公安局的人让他们回去。”
小陈赶紧联系派出所。让他们马上带人回去。
童艺仁与区长从人群里挤过来,来到方德生面前,两人要哭了。方德生看到童艺仁与区长的脸上布满了吐沫与挠痕,衣服上的扣子也掉了几枚,露出了肥硕的肚皮。 区长显得十万分抱歉的说道:“方市长,侯书记听到您的电话后,吓得把电话掉在地上都摔坏了。
”
童艺仁抹着眼泪说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走了风声。”
方德生笑了笑说道:“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没事的,你们都到我后面站着。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插嘴。”说完,方德生迎着吵嚷着的人群走去,来到大家面前,他举起手喊道:“乡亲们,不要齐声嚷嚷。你们找两个人来跟我说明情况,我会替你们做主的,我不了解情况,你们就是把我吃了也没用。”
有两个老头从人群里分出来,他们握着早烟袋,迈着稳健而缓慢的步子来到方德生面前,一个说:“我叫刘丙春。”
另一位说:“我叫冯盼春。”
方德生迎上去握握他们的手,笑着说:“我是方德生,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吧,只要你们的要求合理,我就全力支持你们。”
两位老头总共说了三咋。要求:一是把开发区闲着的土地还耕,二是要把学校重新修建,三是建议把他们的镇长给撤掉,并清查他的问题。
方德生知道事情真麻烦了。这三项要求都很棘手,特别是开发区还耕的问题,如果他把此事应下,侯宗德必然把开发区所有的问题都推给自己,那样自己的麻烦就大了。然而,今天如果不表态,便无法走出城东区,说不定会闹出更大的笑话。于是他悲壮地说:“乡亲们,你们提的要求。等我回去调查研究后。再做处理。小
两位代表说道:“又是研究研究,这句话我们都听烦了,你今天如果不表态,就用机关枪把我们嘟嘟了算啦,要不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方德生的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用袖子抹抹,顺便举起手说:“乡亲们,这样吧,如果大家相信我,我可以表个态,就把开发区的土地还耕。但我丑话说到头里,谁要毁了里面的建筑物,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另外两项我还不了解情况,我无法表态,请允许我做些调查。大家同意吗?”说完这句话。方德生的大脑不知是激动还是担忧,出现了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那位叫刘丙春的老头说:“口说无凭,你写个字据。”
另一位也接口说:“我们被当官的耍怕了。”
方德生掏出笔来。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看了看然后交给了村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