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返回京城(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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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文娟仔细耐心地给庆儿选媳妇的时候,世事又发生了变化。北边的罗刹国屡屡派出军队骚扰边境的老百姓,比那个波龙山的土匪还要猖獗。他们烧杀抢掠,几乎是每到一处就将那个村庄洗劫一空。波龙山的土匪还将老人、孩子留下来,而他们则一个不留。把女人糟蹋够了还要把肚子豁开,甚至把小孩子烤着吃,没一点人性。所以朝廷有令,在边境一带抽调强壮青年,特别是当过兵、练过武的人要上乌苏里江边守边,包括充军发配的犯人。
军令如山,二十八站牢城里的犯人大多都是上前线的人选。作为罪犯,你没有理由说不去。而且行期紧迫,马上出发。铁焱请了假,匆匆回家关照妻子,不能在这里了,赶快回京。庆儿不是这里的青壮之内,要护送文娟母子回京。听司狱大人说,朝廷要派鳌拜的弟弟穆里玛来到黑龙江当总督。如果给他知道文娟和孩子也在这里,塞本得也就知道了。在这里是他们的天下,而且也不能跟着铁焱上前线,就是跟了去铁焱能庇护得了吗?也只能回京了,回到苏府,文娟还能得到父亲苏尚书的庇护,总不能到尚书府里去抢女人吧?再说了,穆里玛根本没见过赵铁焱……虽说一直自我安慰着,也是非常担心,一家人又愁云惨淡了。文娟垂泪道:“都是我不好,如果相公不是和文娟成亲,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傻话,你有什么错?生相好些就有罪了?是坏人有罪!别难过了,让庆儿送你们母子回去吧。我不在这里,你守在这里干什么?乡亲们能护着你,可是在官军面前终归是老百姓,手无寸铁,都是被鱼肉的对象,你也不应该连累他们。回去之后,有事还可以找瑞王爷帮忙,这是一位特别值得信赖的人。”
“那,文娟就和庆儿、冰儿回去。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衣服破了没人缝,生病没人管,让文娟怎么放心得下?”说着,文娟抽泣起来。文娟确实放心不下铁焱一个人在这里,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兵,而是罪犯。那么如果打起仗来,指挥打仗的人是不是要把罪犯推到前面去挡枪炮和箭矢?这种话她是不能当着铁焱的面说的。
“我是大男人,又年轻,哪能总有病?衣服破了自己也学着缝。你们母子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你想想,你在这里,我去边防,是不是更让我放不下心?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没准皇上亲政了就会扳倒鳌拜,那会就有希望回去了。我不是真正的罪犯,会有平反昭雪的一天的、。苦难终究会过去,只是苦了你和孩子。庆儿,大哥把他们母子还得交给你照顾,你就多辛苦受累吧。本来是要给你找媳妇成亲的,现在看又得往后拖了。”
“少爷,您放心吧,庆儿一定把少夫人和小少爷护送回京,交给苏大人。然后回来陪您,成亲的事忙什么?”
“唉,真是对不起你呀。跟你说,回去你就别回来了,让你嫂子和她父亲说,在府上给你找个事做,你就留在那里吧,陪我干什么?你又不是牢城的人,也不是当地的民夫,这里没你的事情可做。你算算,皇上十四岁就可以亲政了,还有几年?我们已经熬过去快两年了,冰儿也慢慢长大中用了。没事儿,一切苦难都会过去。你们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娘的坟上替我烧些纸钱,我这个当儿子的没能孝敬她老人家还连累了她。”说罢,眼中涌出泪水。
“是,庆儿一定会做到的,少爷您要好好保重、您一定要好好保重!”
这一夜,铁焱被特许住在家里和妻子话别,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都可以有个时间。小夫妻难分难舍却又不能不分别。还是铁焱想得比较全面,他知道,岳父苏大人和鳌拜是死对头,以鳌拜的势力,对付苏大人根本不是问题。也就是说,苏大人斗不过鳌拜。就对文娟说:“你们回去,先别回府,在城外找个客栈住下,然后让庆儿去找瑞王府的亮子兄弟,向他打听明白情况,确保苏府平安无事,再去找你父亲。一定要保证安全。”
“相公……”文娟泣不成声,离开心爱的人,见面又遥遥无期,这种相思之苦怎生得了?可是、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在他的身边只能给他增加麻烦。她最担心的是:如果穆里玛要替塞本得寻找铁焱,将他置于死地,怎么办?依他们的力量,打听一个人是太容易了。于是她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铁焱说:“你知道现在的司狱大人和我是什么交情了吗?他有朝廷的消息就通过华先生告诉我了。当然不是什么军机大事,就是说,不利于我的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穆里玛来的那几天,我可以出去躲一躲嘛。就是看在‘伏虎少年’的面子上,司狱大人也能回护于我,冰儿可是救了二十八站所有被土匪掠去的人,是伏虎少年,咱们俩生的儿子比咱们还有面子。你回去之后,让冰儿好好读书、习武,不要当官,做一个平安百姓就行了。当老百姓不一定就不能对国家有贡献。我们冰儿这么小就把波龙山的土匪老窝给端了,当地的官兵都对这些悍匪无能为力,冰儿也没当官哪。所谓无官一身轻。你说呢?他长大了非要做什么也不能过分拦着,道理讲给他就行了。”
夫妻二人对冰儿的将来做了种种打算,对大清的命运做了种种推测,缠缠绵绵聊了一夜,也将一颗生命的种子孕育出来了,当然是他们自己没有料到的。
在文娟母子收拾行李期间,铁焱也有机会回来帮助他们收拾。邻居们得知了文嫂是京城来的要回京城可都舍不得,劝她留下来,铁焱不在身边有大家照顾。他们哪里知道有塞本得之类的事情,文娟也不好说起这些。反正是执意回去了。华先生能理解,一位京城里长大的贵族少妇,在这山野之地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他和铁焱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对铁焱的真实情况完全了解了,知道铁焱的夫人就是当朝的户部尚书苏纳海苏大人的女儿,所以非常赞成苏小姐回京。
纵有一千个舍不得也要分别,铁焱抱着儿子亲了又亲,嘱咐了又嘱咐:对庆儿则是千拜托万叮咛:对妻子那就只能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他知道此一别不知是否永诀。关山重重,去到前方,生死即无根了。但是他并没有伤心的样子,不能把这事告诉妻子儿子和兄弟。生死有命,也许会有团聚的一天,并不一定会死在这里呀。
终于,文娟母子和庆儿又坐上了瑞王爷送给他们的带蓬马车。在铁焱的泪眼中,在华先生的泪眼中,在二十八站小镇乡亲们的泪眼中缓缓地离开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文娟换上了男装。来时急忙忙的和瑞亲王府上云夫人的丫头水儿嬷嬷学了一个化装术,能将女人化装成很象男人的样子。可以和原来的自己没有任何相象的地方。现在还真用上了这个技艺,叫易容术也可以。
文娟的马车慢慢转动了车轮,她伏在乡亲们送的礼物上哭了起来。实在是割舍不下心爱的人哪。铁焱的苦难等于是自己带给他的,是鳌拜叔侄公报私仇陷害铁焱。成亲以来,就不是怎么顺当,生冰儿的时候难产,然后婆婆就一直生病,
“娘,别哭了,我们回去了爹爹就没有了累赘,不然今天被老虎驮走,明天又被土匪绑票,他多担心哪!”冰儿一路劝着母亲。
“是啊少夫人,您看小少爷多懂事?少爷在这里就是吃些苦,没有性命之忧。咱们不在这里,他还没有牵挂。”
“是,我也知道。可就是放心不下,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少夫人,两座山不能见面,是因为它们不能动,两个人是活的,相隔再远也能见面的。您就放宽心好了。有苏大人的庇护,量那什么本的也没什么了不得。他官再大也不能到尚书府去抢人吧?”
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庆儿真象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了。也敢说话了,也不那么腼腆了。他赶着车,和文娟说着劝慰的话。冰儿对文娟说:“娘,您现在是男人的打扮,冰儿该怎么称呼您呢?叫娘恐怕不行了吧?叫爹?别扭啊。叫什么呢?”
“叫叔叔。”文娟破涕微笑道:“叫爹我也别扭。可是庆叔叔也是叔叔,怎么区分呢?还是叫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