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阉党余孽(上)(2 / 2)
“厂公,这里的曲宴是边听曲儿边吃酒,沒有什么头巾气的。您老人家沒听说过江南的三大家班么?”这档头是南直隶人,不过在京中时间呆久了,说话也是一口京片子,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得一口吴侬软语味的。
“什么三大家班?”曹化淳久在京中,并不曾南下过,故而对南边的名趟所知不多。
“厂公,这三大家班说得是绍兴张岱家班,其次便是金陵阮大铖家班,再次是长洲尤侗家班。其他什么香囊班、琵琶班、麒麟班……只能算作不入流的小班了。”
听他说了这么些后,曹化淳鼻子里轻哼道:“这个阮大铖好沒道理,以为咱们是游山玩水,随意走动,竟要到金陵去看戏?”
“厂公不必劳动大驾远赴金陵,阮大铖已将家班带到了苏州。”那档头许是收了阮大铖的好处,一昧的替他说着好话。
班子带到苏州来了?曹化淳愣了一下,心道这阮大铖倒是心细,这两rì也是无事,不妨与这阉党余孽见见,看他想做什么。
点头吩咐那档头:“既然带来了,就不用明rì再看了,去告诉那阮大铖一声,咱家今夜就去瞅瞅他的家班。”
“今夜就去?”那档头吃了一惊,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怎么?他阮大铖不乐意?”曹化淳有些不悦。
那档头忙道:“厂公大驾能去,他阮大铖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怕笑都笑死了,还能不乐意?属下这就去通知他。”
“嗯。”
曹化淳瞄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下去。尔后又品了一口茶,忽然念头一动,从怀中抽出一封密信来。
这信他已经看过,但此番看来,却又是别有深意。
看罢许久,将这密信轻轻放到了桌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高起潜啊高起潜,你可是真够大胆的,皇上看重的人你也敢如此对待,咱家看你好rì子也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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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淳的临时动议,他哪知道这曹太监说来就来,一下给急坏了,他以为曹化淳明天才会来。所以戏台拱好之后,他就把工人给放回去歇息了,沒想到曹化淳竟要连夜來看戏,只得急忙将众人召集起來,虽说忙乱不堪,但能将皇上身边的红人请到,心里却是十分欢喜。
好在家班的伶人都是训练有素,戏装、曲目也都是现成的,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收拾大致齐备,阮大铖慌忙去大门口候着。
不多时,一顶青呢小轿停在门前,曹化淳一身儒服从轿中下來,就见一个圆脸多髯,身穿葛袍,头戴东坡巾的人迎上前來,笑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快请!”
曹化淳不想张扬,知这人肯定是阮大铖,见他也有四十来岁了,言语之中,也没有泄露半句自己的身份,不由心下中意,微一点头,便迈步进了中厅。
到了厅中,阮大铖将曹化淳让在上座,纳头便拜,说道:“朝廷废员阮大铖拜见曹公公,皇上圣安。”
“平身,起來说话。”曹化淳皱了皱眉头,一个除籍弃用的废员按理说已无资格叩问皇上起居,他看着冯铨的面子,隐忍未发,随口说了句:“看來阮世兄身在林下,仍是心怀魏阙呀!”
阮大铖慌忙打躬道:“公公见笑了。学生多年远离京师,陡见了公公,一时情不自禁,口不择言,语出妄诞,公公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