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梓莯(2 / 2)
不信的回头去望,然看着十分近的距离,此时细细瞧来,她却吃不准了。
方才她瞧着只觉奇怪,大冷天的都快下雪了,那些花还开得这般绚烂,到也未曾往别外想,此时梓莯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令她越发的闹不明白了,越瞧着还真是越像假的。
也是,这时候花若还能开得这般艳丽,那这莫王府不是出神仙了,而是要出妖魔了吧。
“你这点子到出奇,我远远瞧着,还以为是真的呢,这么瞧着也甚好,为这枯燥的冬日平添了许多生气,是用什么做的?”
沫瑾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搭在窗棂上,探出身子努力辨识着那些所谓的假花,即使到了眼下,她还是觉得那些真不像假的。
梓莯笑了笑,起身来到她的身旁:“不过是普通的绢花罢了,我不喜用这些饰物,王爷却送了我许多,搁着又觉浪费,便寻思着装点王府的景致,也算是物尽其用。”
她淡淡的一句物尽其用,在沫瑾听来却又觉得奢侈了,想来莫王爷即使只是送她一朵娟花,那也定然是价值不菲的,可她却毫不犹豫的便拿来装点府院了,任由这些华贵的花朵被风吹雨打。
她若真想效仿,不若回去寻些碎布亲手做吧。
“我瞧着你与王爷真得是恩爱有佳,亢俪情深,难道太后要让我多向你讨教为妻之道了。”
虽说,沫瑾毫无想向她请教的念头,只是太后那日当着众人的面提及,她自然还需提上一提。
“世人皆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我说来,唯有这情意二字,却只有当局者最为了解,旁人只不过看了一时的表相,真正内里如何,只有当事之人清楚。”梓莯扯着唇角一笑,转身背靠着窗棂,看着一旁的门口。
沫瑾偏头望着她,从她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能从她说的话中,隐隐琢磨出些什么,难道,在他人看来琴瑟合鸣的莫王夫妇,还有旁人不知的纠葛吗?
“实则,我觉得夫妻,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一种便是两厢生厌,却又不得不忍着挨着渡过余生的。”沫瑾叹息了一声,心想着她与李旭便是属于后者,他们算是在错的时节彼时遇上了不对的人,才铸就了这样的孽缘。
梓莯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缓缓地摇头:“这世间啊,还有一种你死我活的夫妻,恨不得对方死在自己前头的。”
沫瑾怔住了,只觉得她说得这不像是夫妻,到更像是仇人,难道真有这样的夫妇吗?
“若真是如仇人一般,那又怎会结成夫妻呢?”沫瑾皱眉问着。
她觉着,既然能拜了天地的,自然初时是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若有什么纷争也是婚后才生出的,只是那时既然已是夫妻,也不至于再闹得你死我活才对啊。
“你啊,终归是见得少,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梓莯一副语重生长的意味,让沫瑾忍不住轻笑起来。
明明看梓莯大抵与她一般的年纪,却说她要到了七老八十才明白,难道她已经明白了?
“我瞧着梓莯你与我年纪相仿,怎说得你好像见过许多一般。”沫瑾以袖掩唇轻声而笑,踱步复又回到桌旁坐下。
“我啊,我什么没见过啊。”梓莯讪讪一笑,回到原位坐下,举筷夹了块糕点,“且不说别的,我瞧过的人定然是比你多的。”
沫瑾一挑眉,不置可否。
也是,她是王妃,确是应该比她见识多。
“其实,我知道你今日并非是出宫来找我的,那位太子殿下自然也是不可能陪你出来的。我说得可对?”梓莯微微侧身望着她,挑眉而问。
沫瑾刚刚举起筷子的手一怔,僵了片刻后悻悻收回搁下,双眼望着满桌的吃食却失了胃口,叹了一声说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梓莯你这个明眼人,诚然,我与太子殿下,便是我方才说的第二种人,想来我与他这一生怕是做不来相敬如宾,共待白头的夫妻了。”
梓莯嘴角含笑静静地望着她半晌,沫瑾初时还略带着些惆怅,被她这一打量,却被尴尬替代了,有些别扭的挪了挪身子,往另一侧偏转了些角度过去,想避开她的注视。
“有些话儿呢,还是莫要太早下了定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晓得日后会怎样,总之你与太子殿下,绝不会这般过一日的。”梓莯终于收回了意味深长的笑,断然而语。垂落的视线于自己跟前的杯中,伸手端起轻晃了晃,引得沫瑾的视线。
葱绿色的茶汤随着她慢慢晃动的手而打着圈儿,那枚茶叶也随之悠悠而转,初时如个无头苍蝇般的乱旋,后来似寻着方向,一圈又一圈的打着转儿。
沫瑾双眼看着梓莯手中的茶,脑中的思绪却不曾停歇,她实在看不透眼前的这位莫王妃,相处的时候儿一久,连她说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行了,来我莫王府,咱们就不提那些糟心事儿了,来,莫要客气,看看那个对你的胃口,你就尽管吃,反正这儿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着。”
沫瑾还未理出个头绪来,便听到梓莯忽又转了话头,招呼她吃点心。
无奈,心中再多的问话都寻不到机会出口,沫瑾便也未将她的话放于心头,反正万般天注定,一切都是命,老天爷让她怎么走,她便怎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