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死我活(下)需修改,订(2 / 2)
姜河骨子里的凶狠似乎只有在危及性命的关头才会迸发出些许,从灾变至今,真正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只有防空洞的那个倒霉后生,那时情势危急、敌我不明,因为忧心宋瑶的安全,热血涌上了脑门儿将理智彻底淹没。而之后他鲜有伤及人命的举动,虽然一直以来端着各种型号的枪支耀武扬威,不过挨枪子儿的多半是行尸,死在他手里的活人基本上屈指可数。
周槐不一样,从生存的角度来说,他在第一时间就爆发出了强烈的*,这股生存下去的欲念促使他一个音乐老师干出许多殡葬老师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他的行事作风相对简单,更加直来直去,那就是威胁到我的,只要条件允许,我会尽可能铲除你。而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则是放任自流,从不投注太多的注意力。
他也有过团队,如果灾变后的一切痕迹还能有迹可循,你会发现周槐是第一个拉起“队伍”的人。他未曾离开病原地的时候就开始计划未来的一切,他考虑的很全面,也更详细。和姜河宋瑶等人脑门儿一热说走就走不同,周槐选择一条路线会研究很久,包括他要去哪里、做什么、该有什么样的人一起……等等因素都在脑中有着清晰的备注。周槐最早招揽的“队员”中,有的负责安全,有的负责行车,还有专程负责野外住宿的。
那时,姜河还跟晁逸帆躲在酒吧吃坚果过活;宋瑶和金华还藏在服装店里浑浑度日;今朝威风八面的明大侠也尚在厂区里苟且偷生……
然而,周槐的美妙计划在球迷酒吧门前碎成了一地残渣,丝毫不用怀疑周槐当时的愤火。此时自然难以说清当时谁是谁非,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心血毁于一旦,那确实是要疯的。
遗憾的是,现实中不存在上帝视角,所以,那些敌对双方的情愁苦闷无法像商品一样摆在货架上供人观瞻,也没有圣人能够站在足够高位置去判定孰是孰非。很多时候,事件的成因与过程之所以被人们津津乐道,主要还是因为最终取得的结果。换句话说,如果一定要在姜河一伙儿与周槐之间“客观公允”的进行评价,那只能看最后活着的是谁。
海浪依旧在翻腾,内室里的两个人仍然在进行争斗,此时很难说清他俩的动机到底是复仇还泄愤。这两种情绪有相同之处,但出发点截然不同,从他俩不约而同遗忘了甲板上的手枪这一点来看,泄愤的情绪显然大于复仇。
愤怒会让人变得不理智,而仇恨不会。
所以,被愤怒这种情绪充斥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变更后的航线,他们在宽敞的内室用钝刀相互切割着身体与神经,却不知道渔船选择了更加直接的毁灭方式。
海湾行船不比大洋泛舟,人工港口的安全系数要比近海高,因为港口没有暗礁。另外,渤海湾被几大沿海城市拢在其中,盲目向前行进的后果其实也不难预料。现在没有海岸护卫队,也没有海警的存在,一艘小渔船乘风破浪去送死,还真没人能拦得住。
翻腾四溅的海水无法熄灭内室里滔天的怒火,失去理智的两个人与野兽无异,厮打也好,争斗也罢,撕下文明的外衣,剩下的却是只有利爪和獠牙。而此时,姜河明显占据了上风,因为周槐这只野兽没有牙齿。
渔船适时的表达了它的不满,作为民用近海捕捞船,它显然不具备智能自动巡航的功能。二十米长的船身在波涛之中上下浮沉,翻卷的浪花倒灌进甲板,很快汇成了水流潺潺蜿蜒而下,至于方向……或许百米外浓浓的海雾后会有答案。
船身顺着一个浪头高高抛起,复又重重落下,剧烈地震荡和摇晃终于让内室的两个人意识到了一丝不对。纠缠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挣脱对方的钳制,努力稳住身体扑进了驾驶舱,试图稳住那疯狂转动的船舵。但是窗外海雾弥漫,他俩也分不清哪边靠近陆地,哪边又是水域。仪表台红红绿绿闪烁地按键成了瞎子的眼睛,周槐噼里啪啦摁了半天,隐约听到一声细碎的异响。没等他仔细分辨,渔船便保持着速度冲进了茫茫海雾。
海风多少让俩人清醒了一些,两个死斗许久的人鱼贯走出驾驶舱,站在甲板上眯起了眼。渔船冲破雾霭无需太久,不过……厚重的海雾中似乎隐隐显露出一团黑漆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