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七节 换了是你,会吗?(1 / 2)
“广和村是东山区的重点改造项目。拆迁建房这种事情虽说是政府主导实际上仍以开发商为主。政府只是划出这块区域让开发商与当地的老百姓谈。无论拆迁补偿还是暂住费政府只给出一个建议范围同时要求当地街道办和相关职能部门给予帮助。所以严格来说拆迁是老百姓与房地产开发商之间的一场交易。”
“杨芳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早年的时候嫁给一个北方人户口也随之迁了出去。那男的也是农村户口家里条件一般他本人不愿意务农就带着杨芳前往东部沿海城市打工生了孩子。”
“九九年的时候杨芳的丈夫死了。他在一个建筑工地上班当地派出所调查后得出结论————因在工作中操作不当意外触电身亡。这算是工伤建筑公司赔了一笔钱杨芳却一分钱都没拿到都被男方家里人收了。”
邢乐皱起眉头:“她是妻子丈夫的抚恤金就算不能得到全部至少也应该分到一半。”
虎平涛耐心地解释:“九九年那会儿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咱们国家的法律是一点点逐步完善的有增补也有删减。同样的事儿现在打个电话就能找到电视台的记者各种权利保障部门也有专人协助你维持权益。还有网络只要把这事儿编成帖子发上去很快就能形成舆论效应。”
“人是随着时代进步的。以前别说是手机了就连家用电话普及率都很低。杨芳一个农村妇女小学文化事发的时候在外地就算被丈夫家里的人欺负了她能找谁说理去?再说了工地上死人这种事甲方大部分时候愿意私了能用钱搞定的绝不愿意走司法途径。何况当时是杨芳丈夫的家人做主他们要了十二万签字的时候根本没提这是“抚恤金”只说是补偿款。”
“等等等一下。”邢乐再次打断虎平涛的话不解地问:“杨芳只是一个保姆又不是主要涉案人员为什么你会有她的详细资料?”
虎平涛解释:“案发当天她正好在医院我看她和曹立军在一块儿就让小顾帮着查查她的底子。现在是信息化办公个人资料家庭住址什么的只要从电脑里调出来就行。其实顾德伟在这方面没花太多时间就是给广和村委会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杨芳在当地也算是“名人”村长也很八卦在电话里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邢乐有些好奇:“照这么说杨芳身上还有故事?”
“以前基本上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她男人死了以后杨芳就被婆家赶了出来。说是克夫其实就是想昧下那笔抚恤金。杨芳生活没有着落只好带着孩子回老家。她这人性子懒压根儿没想过要把迁出去的户口再迁回来。再加上当时国家已经取消了粮油配给居民卖粮不用粮本户口本在她看来也就可有可无。”
“这女人傻啊!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顶多算是一叶障目。毕竟那时候杨芳的孩子小没到上学的年龄。为了省钱她没给儿子上幼儿园在家里自己带。她父母那时候还活着家里也有她一口饭吃基本上生活无忧。生活上没有压力性格和思维也就变得懒散。杨芳成天在村里串门无所事事。她不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又是个女的总体来说就是个闲人不惹人讨厌却也不会让人特别喜欢的那种。”
“等到她儿子上小学的时候需要户口本杨芳专门跑了一趟北方。当地派出所答应给她办回迁但这种事情需要时间当时处理户口问题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要跑好几个部门盖章最快也要半个月。杨芳没耐性就让当地派出所先开了个证明带回来交给学校给她儿子办理入学手续。”
“后来呢?”
“后来她就不再管户口这事儿了。”
“为什么?”邢乐觉得不可思议。
虎平涛道:“据广和村的村长说杨芳懒得跑。虽然北方那边的派出所好几次打来电话让她尽快回去办理相关手续可她觉得既然孩子已经入学就没必要办理户口转迁。一来一去很麻烦而且在外面也要花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邢乐满脸明悟用力一拍大腿再次打断虎平涛:“因为杨芳没有户口所以广和村的征地拆迁无论是发放补偿款还是回迁房都没她的份儿!”
虎平涛了然地点点头:“其实杨芳父母对她还是很不错的。问题是老人相继离世杨芳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按照村规民约嫁出去的女人就能算是当地村民。何况杨芳的户口已经迁走无论法理还是现实她都没有理由从中获利。”
思维关节一旦打通很多原来无法解释的问题就变得通透。邢乐很兴奋:“杨芳在广和村之所以名气大是因为闹出来的吧?”
虎平涛笑道:“她和家里人争房子争钱。主要是她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三层小楼占地面积两百多平方。别说是回迁房了光是补偿款就有好几百万。“利”字当头谁会愿意白白放弃?为了这事儿杨芳天天家里家外的闹村委会上门调解也不管用。广和村村长是个实在人他提出走司法途径这样就算杨芳没有本地户口多多少少也能分到一些。可杨芳不愿意一口咬死房产是她父母给的却又拿不出遗嘱。”
邢乐听到这里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这人脑子真是有病如果不走司法途径她一分钱也拿不到。”
虎平涛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她就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拿到还惹恼了村委会和亲戚直接从村里被撵出来。”
邢乐深以为然:“人家这样做也没错啊!她没有户口在村里也没有房子……走投无路所以才当了保姆?”
虎平涛道:“顾德伟的调查报告上提到一句很重要的话————性格懒散。广和村村长在电话里反复重申:假如杨芳趁着她父母在世的时候办理户口回迁手续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无法调节的地步。那幢房子就算不能得到全额补偿款她至少也能得到百分之六十。”
“都是懒出来的……”邢乐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她现在一定很后悔。”
虎平涛眼里透出思索的目光:“当时看资料的时候我没往这方面想。那天晚上在医院曹立军让杨芳陪着白月萍他和我们在楼下庭院里谈话。等到谈完上楼我没看见杨芳。晚上我陪着白月萍就顺口问“白老师您家的保姆怎么没留下陪您?”白月萍告诉我杨芳说病房里太闷她出去活动一下透透气。”
“这一活动就活动到再也没出现。”
“她可能当时遇到了什么事儿吧?”邢乐总是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也许吧!”虎平涛没有反驳他只是耸了下肩膀继续道:“今天晚上在曹立军家里杨芳端着脸盆晾衣服。”
邢乐点点头:“是的我也看见了。”
虎平涛问:“你平时自己洗衣服吗?”
“这不废话嘛!”邢乐有些不高兴:“当然是我自己洗难道让我妈和我爸洗?”虎平涛笑着问:“手洗?还是用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