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二节 老案子(2 / 2)
“村里开席讲究的是随来随吃。可大家伙都搬了新房家家都一样流水席就没意思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起的头去商场里订了很多礼盒每家送一个。刚开始的时候礼物还只是水果和糕点后来就变成了烟酒而且档次越来越高。”
虎平涛听得直摇头:“就为了显摆?觉得口袋里有钱?”
廖秋叹了口气:“老话说得好人狂有祸啊!小冲村的村民这种搞法很快引起了外人的注意。”
“全村搬迁后的第三天小区附近的很多空房被租了开起了茶室和麻将馆。”
“人家直接盯上了他们口袋里的钞票。虽然咱们国家法律没有禁止打麻将可谁都明白打麻将肯定有输赢。如果换了我是麻将馆的经营者肯定高兴附近有人每天都来光顾生意啊!”
“麻将馆和茶室收益来源于每个场次的抽成。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合法经营。可如果被有心人盯上那就不一样了。”
这话虎平涛一听就明白了:“廖哥你是说当时小冲村那边有人经营地下赌场?”
廖秋点点头:“主要是推牌九和捞腌菜。底注都是一百一个晚上输赢就在好几万多的时候十几万。有时候想想我觉得这帮人真的很混那可是零六年啊!你用这些钱随便做点儿什么不香吗?只要愿意投资基本上都能赚钱。可那些村民宁愿把钱扔在赌桌上也没人愿意做点儿什么。”
“赌博肯定是要瞒着警察的。白天不玩晚上才像夜猫子那样悄悄溜出来。当时派出所的警力不足也不像现在这样能招聘辅警。辖区面积大不可能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某个地方所以小冲村那边的问题被忽略了直到后来闹出了人命。”
说着廖秋指了一下摆在桌上的卷宗:“往下数第四份。一家三口当爹的是个老实人偏偏他老婆喜欢打麻将平时在村子里名声也不好招惹是非据说还跟好几个男的有染虽然是风言风语但村里的人平时不会乱嚼舌头尤其是涉及男女方面。”
“那女的经常出入地下赌场据说还与看场子俩男的搞在一块儿。后来她推牌九输了二十几万想要翻本就瞒着她丈夫把家里的房本偷出来抵押给高利贷借了一笔款子。”
“她那天晚上玩的是一把定输赢还专门为此切了一根手指。这是以前黑道上的规矩:无论摇骰子、牌九、梭哈还是扎金花只要赌注超过十万块钱想要翻本的那一方除了必须拿出足够的赌金还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切根手指头下来摆在桌子上这叫血镇。”
虎平涛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惊讶地问:“输钱的想要扳本这很正常。可为什么要切手指?”
石宏伟在旁边一直听着插话进来解释:“这是建国以前的做法。切手指意味着自己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以前的规矩跟现在有很大区别我看过相关的文献:当时切手指在赌桌上可以抵五十块银元有些地方甚至能抵一百。如果赌客拿不出钱来切手指这把偏偏又输了那就相当于把自己卖给赌场由别人来决定伱的生死。”
“以前的赌场都养着一批这种“卖命”的人。规矩是从京、津那一带传过来的。混混门也就是俗称的黑道。一般来说常见纠纷是赌场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想要并吞对方自己做大。遇到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找警察双方约了打一场也不合算。毕竟打架肯定互有死伤到头来还给警察局那边落下口实。于是约斗就变成了双方各自出人比狠。”
“你这边的人切根手指头我这边的就用刀子从胳膊或者大腿上割一大块肉。你轮起斧头剁掉自己半个脚巴掌我这边的就直接剁手。”
“搞到后面还有更出格的直接在比斗场上弄出人命。”
“那都是旧社会的事情换到现在肯定不行。那女的切手指镇桌是为了让在场的人都做个见证防止赌场方面输了赖账。另一方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想要倾其所有搏一把。用这种举动表明一切都是自愿与旁人无关。”
虎平涛看着那厚厚一大摞的案卷皱起眉头问:“搞到最后她还是输了?”
廖秋点点头:“输了真正是倾家荡产。那女的当天晚上离开赌场回家趁着她丈夫睡着了直接扳开嘴灌进去小半瓶农药然后用枕头把她女儿活活捂死她自己最后也喝了农药一家三口就这样没了。”
“赌场那边很早就得到消息等到第二天我们展开调查只抓到几个外围成员。”
石宏伟解释:“这些做地下赌场的人都很精明。无论租房还是设局目标明确只要拿到钱就跑。而且这些人下手很黑那女的当天晚上赌骰子赌场方面肯定动了手脚。我们后来查处了好几起都是电磁赌桌。平时骰子看起来很普通可一旦启动了装在桌子底层的磁铁块想要多少点数都可以控制。”
廖秋认真地说:“从那时候起我们就把这个地下赌博团伙列入重点调查范围。这些年政府搞房地产开发很多城中村搬迁地下赌场也比比皆是。那些人就是看准了村民一夜暴富后的膨胀心理在回迁居民区附近设局。”
“一七年的时候我们抓住了这个地下赌博团伙的头目。”说着廖秋从案卷下面抽出一张文件递给虎平涛。
纸面上是一张打印照片:男性四十多岁面带微笑相貌方正。
廖秋解释:“这人叫边凯。姓边很少见的一个姓。因为这案子列入省厅重点监控另外还有一系列的牵涉我就不好多说就跟你大概介绍一下这个人————因为咱们滇省地处西南一直属于经济文化落后地区边凯这个人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他一心想要以省城为核心把他的事业做大做强。”
虎平涛听得一阵好笑:“做大做强?他这是想洗白?想把地下赌场变成合法经营的企业?”
廖秋也笑了:“你得理解。早年的时候咱们国家法律远不如现在这么完善很多人都在钻空子。像边凯这种人很早就在道上混各方面的人都认识他手里也有钱。时间长了相互之间称兄道弟彼此恭维再加上那些年他一直顺风顺水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天下无处不能去天下无事不可做。大有王者鄙睨一切唯我独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