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节:我们的主场(二)(1 / 2)
所谓“人民战争”或者叫做游击战这种反传统的非常规战术要论谁是行家里手阿布塞拉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自称第二的话没人敢说是第一。
早在亚文内拉立国之前的数个世纪他们就跟拉曼人一直在打这种战斗游牧民族天生的那种全民皆兵使得他们对此可谓得心应手——你永远不知道面前的那个草原人到底是敌是友他或者她可能这会儿还对着你微微笑着下一秒钟却就掏出了武器。
这样的反传统非常规战争模式令哪怕是拥有丰富战争经验的拉曼人都措手不及——他们要通过阿布塞拉和库尔西木地区就不可能不与当地人合作但无从分辨一概穿着类似服饰的草原人到底哪些是平民和潜在合作者哪些是敌对的战士导致了他们对情况掌握的不明确。在吃了许多次亏以后报复性地选择宁杀错不放过的拉曼人彻底和阿布塞拉人撕破了脸皮而由此引致的游牧民与定居民之间的战火至今仍未消去——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在洛安王国的最后阶段九成以上的国土已经沦为奥托洛和白色教会联军所有的二十多年前他们也曾运用过类似的战术但在压倒性的兵力优势面前被切断了生存来源逐渐压制生存空间的洛安人游击队最终并没有能够翻出什么花样——不过这与眼下的情景并不相同。
亚文内拉北方军掌握着主动不仅是奥托洛人就连南方的那些大贵族的联军也并没有他们所拥有的主场优势。这些西瓦利耶出身的贵族们两个世纪以来一直奉行直至如今也丝毫没有打算要改变的生活方式在此刻成为了他们的绊脚石他们并不说亚文内拉语越是靠近王国中心点这些贵族乃至于他们的家仆和军士们的西瓦利耶语就越是标准越是高贵优雅——这导致了在奥托洛人看来十分荒诞的一幕就此发生:衣甲鲜亮着装华贵的骑士手舞足蹈地用像是在表演哑剧一般的方式拼命地试图将意思传达给本地的居民而在好不容易放弃了以后他们请来了自己府邸当中的女仆。
于是亚文内拉的南方联军要指挥他们从各自领地当中征召而来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八九万人的民兵时所经过的流程是这样的:首先国王和大公们商讨得出结论;而后他们将这个结论转交给低级一些的爵士和骑士;爵士和骑士找来他们的管家因为他们不屑于亲自与女仆说话;管家再转交给女仆最后由女仆转译成为亚文内拉语告知那些民兵。
这其中所经历过的一系列转折当中的信息遗失加上文化程度并不高的仆人在两种语言转移上的表达错误常常导致一段如同“跟着那个骑马的人走”之类的普通的行军指令变成“跟着那个人可以获得马肉”这样的意思差距了十万八千里的奇怪指令搞得整支为了——至少看起来——和爱德华势均力敌而组成的十余万人的队伍像是一群歪瓜裂枣拼凑而成那般不堪入目。
而这一切都在奥托洛人击败了北方军的前锋以后变得有过之而无不及满地的尸体和对方转身逃离若按照奥托洛人的想法的话是能够乘胜追击尽量杀伤有生力量为妙的。但作为重装步兵的他们在追击上面远不如骑兵而那些南方联军的骑士在冲击杀戮击溃了早就被奥托洛军团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北方军民兵以后却立马被他们遗留下来的辎重所吸引欢呼着四散开来开始去掠夺物资作为自己的战利品了。
“皇帝陛下或许选错帮谁了。”经历过之前与北方军的先锋进行战斗见识了那支虽然稍显稚嫩但仍旧拥有可靠秩序而不像这些家伙一般的军队一位奥托洛的重步兵这样说着。虽然被己方击溃但他们尊敬这些敌人多过乱糟糟形同土匪佣兵一般的友军。只不过即便有目共睹被磨去棱角训练成为帝国的战争机器的这些士兵也依然会遵从皇帝的命令哪怕同伴倒下哪怕敌人再怎么值得同情他们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时光流逝转眼之间五月也已经接近尾声。
经历过仅仅一次的胜利以后南方联军特别是那些骑士的自信瞬间暴涨而他们对于奥托洛人拥有部队指挥权的事情一直就颇有怨言此时自认翅膀硬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是直截了当地就提了出来。
粗暴的言语和不配合的态度最终共同导致了奥托洛的这一支万人军团与南方联军的若即若离即便是这些精英战士多少意识到了这样不妙但一个巴掌拍不响面对这些根本不说人话赢了一场战斗就鼻子翘到天上去的南方联军骑士贵族无奈之下军团的指挥官只能下令充当先锋徒步追击试图赶在北方军重组阵型休养生息回来之前彻底打垮。
而这个决定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
“喇——”弓弦紧绷紧接着一箭射出。
“叮——锵——”做工精良带下摆的半身甲挡住了它箭矢弹开了而带着典型的山形钢盔的士兵转过了头第二枚的箭矢带着橘黄色的火光朝着他直射而来——
内拉森林是亚文内拉本地人的主场。他们所需要的一切物资都可以在森林当中寻找得到燃烧用的松脂可食用的野果一切和一切。
“碰——!”箭矢命中了盔甲的薄弱部分虽然即便是薄弱的部分因为棉甲内衬的缘故它仍旧最多只能造成轻伤无法过分深入但显得有些轻巧的命中感和刚刚瞧见的橘黄色光芒让这名站在队伍侧面的奥托洛重装步兵提高了警惕他迅速地抬高盾牌遮盖住箭矢射来的方向避免被对方第三次攻击同时压低身体侧过头撇了一眼自己中箭的地方——
松脂在熊熊燃烧浸染了棉甲的表面。
“丹纳吉欧(该死)——!”他最后发出的是一句大声的叫骂紧接着扩散开来的火焰就迅速地点燃了半个上身的棉甲把士兵整个人都吞没——更多的橘色箭矢紧接着从那个方向射了过来板甲能够抵挡的住大部分的箭矢但内里头穿着的棉甲却是可燃的这极其致命残酷的火失由于箭矢前半部分包裹的浸满松脂的麻布和树皮纤维而降低了穿透力并且由于准头和一系列因素有不少还在射过来的时候没能命中目标或者是就此熄灭但对于那些击中了目标的当火焰借由高度易燃的油脂扩散开来开始钻进板甲的内部时饶是训练有素的奥托洛精锐步兵也只能够在这所有生物都畏惧的高温面前哀嚎着丢弃手中的武器试图解下身上开始变得滚烫的护甲。
原本能够有效从敌人的攻击当中保护他们的半身板甲在此时此刻变成了一幅钢铁制成的棺材。容易被点燃的棉甲衣在板甲下面的部分焖烧着迅速地扩散开来高温灼烧着士兵们胸口的皮肤他们丢掉盾牌和投枪躺下来在泥土地面上打滚但因为胸甲挡着的缘故无法弄熄下面的火焰而试图解除护甲的人则因为动作剧烈导致大量氧气灌入瞬间明火钻出来把整个人都烧脱了一层皮。
“别让他们跑了!”一次偷袭射出来超过两百枚箭矢但干掉的仅仅只是十几个人奥托洛人缜密的阵型救了他们一命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哪怕是草原游牧民族当中也算得上大师级的阿布斯艮提人的指导下在拥有丰富经验的草原大氏族武士穆罕默德等人的教导下在爱德华和莱斯基的准确战略指挥下在我们的贤者先生一阵见血地给出的高效杀戮方案下——这些亚文内拉北方军的游击队员们轻装上阵结成一个个小而紧密灵活机动的一百五十到两百人左右的团体。他们从各个方向埋伏袭击奥托洛人像是内拉森林当中的幽灵一样躲在灌木后面躲在小丘上面冷不丁地就是一阵齐刷刷的弓弦松开的声音紧接着就又有奥托洛人引以为豪的重装步兵惨叫着试图拍灭自己身上的火焰。“该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