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旧事(2 / 2)
欧阳登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扶着他静静地走进偏房中,将手中的一坛酒放在了桌上。在他身后紧随而来的是桂花与云落雪,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目光同时停在了欧阳登超的身上。
“别看老夫的眼睛被雪给蒙了,一会儿雪化了,等着我好好把你们给炖了做药去。”怪医明河听无人回应,气愤的啐了句,便断续用手去拂脸上的雪,眼中的小沙依旧让眼睛不舒服,嚷道:“你们当老夫的话是耳边风吗?难倒非要让老夫亲自赶你们走,也太有些不识抬举了吧。”怪医明河的视野算是终于的清了,一双老眼怒瞪着面前的三人,只是就在下一秒钟的时间里,他的目光移在了那条有着白色长发的身影上。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你,来了。”短短地三个字,像似许久未曾说过的话,带着苦涩又有几分艰难的念出了声。不知那会是怎样的感觉,是心苦,还是期盼。只是那一只苍老的手仿佛一瞬间没有了力气,酒杯顺势而落,清脆的破裂声回荡在安静的房屋中。
而屋外,却是风声,雪起。
“我来了,这是我给您拿来的酒。”欧阳登超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酒水,没有表情的说着:“几十年陈酿的女儿红,您应该喜欢。”
“四年了,足足四年了。”怪医明河自嘲一笑,干枯发皱的嘴角带了一丝苦楚,他瞧了瞧这坛女儿红,又瞧了瞧眼前的人,“这些年,受苦了吧?”
欧阳登超抬起头,豁然间与那苍老的目光对视,不曾移动过分毫,“是啊,当年一走,如今却是已过四年,这也正是我想对您说的,这些年来,匆匆而过,您还好么,爹!”一束光可以照亮一片黑暗,一句话可以感动一个人,更何况,这相别已久,久违的四年后,再次相见。
一声爹,是他的思念,亦是他的期待。
“爹?登超,他是……你的父亲!”桂花与云落雪立在后方,表情十分惊讶,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性格怪癖的医师,竟然会是欧阳登超的亲生父亲。
欧阳登超听到桂花的问话后,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没错,正如你们看到的,这位被世人称之为怪医的人,便是我的父亲,欧阳明河。”
欧阳明河眼中布满雾水,匆匆四年,早就在他的内心深处成了一个放不下抛不开的心思。他以为这一天或许会在多年以后才会到来,没想到却是今日,一滴泪就那么轻轻地,无声地落下,谁也没有注意。
欧阳明河看着眼前的身影,停留在那束白色的长发上,心中隐隐作痛,他说:“都进来吧,想必你们也是我儿的朋友。”言罢,他迈动步子,将屋门关上,点亮了烛灯。“坐吧”
桂花与云落雪,点头坐于欧阳登超的一侧,期间桂花悄悄地拍了下对方的肩膀,说道:“喂,原来你有父亲,怎么从未见你给我们提起过?”
“这事,说来话长。”欧阳登超苦笑一声。“不过这次这花痴的伤,应该没有问题了。”
桂花猛然抬头怒瞪了他一眼。狠道:“你才花痴,大白……”还没等桂花说完,云落雪一手捂住了桂花的嘴马。忙惨笑道。
“多谢了。”云落雪望了一眼欧阳登超,朝他点了点头。
“云大人不必这样,早在麒麟小镇时,我便将大人当作好友,好友之间不必言谢,更何况这也是顺手之事,只是……”
云落雪见欧阳登超面露苦涩,眉头皱起,说道:“但说无妨。”
欧阳登超点头,向着云落雪抬手施礼,“今日之事,还望云大人不要向外人说起。如今太后统治天下,手段很辣,某些事又会牵扯家室。”
“放心吧,登超,落雪他是不会说的。”桂花被云落雪抱在怀里,宽大的衣袍包裹着她的全身,只露出两只小手在外面晃啊晃。“不过,咱们也算是相识已久,为何没见你提起过。最重要的是,你们父子的头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桂花也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
此时,一声叹息隐隐传来,仿佛那是寒冬的冷风,吹落了枯枝,有着一丝落寞。
欧阳明河泡好了热茶,慢慢地坐在了门前的一把椅子上,这椅子其实是他专门放在这的,因为每当他坐在门前一直遥望着远处时,他都盼望着在远处的另一端会出现那个熟悉的人。“有些事,还是我来说吧。”欧阳明河看了一眼欧阳登超,深深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严寒的冬季,风吹拂着这里的一切,没有鸟鸣,没有虫声,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地面,天际的上空是阴沉的云,或许多日之后,会再次飘起大雪吧。
桥南山,木屋旁,风吹雪起念思乡。烛火光,茶微凉,四年光景又何妨。只待久违相见,笑叹沧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