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我要阮家!(1 / 2)
年末寒冬城外的道路两旁一眼望去衰草连天寒风萧瑟。
远处的群山也笼罩在沉沉雾霭之中仿佛给那苍色蒙上了一层灰败。
阮月离走在长长的押送队伍中这条路她曾经走过无数次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是用这样的方式再走一次就这样离开她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城。
或许是知道这一步走出去他们以后的人生将会堕入地狱队伍中无论男女都忍不住哭泣起来。
阮月离没有哭眼泪流到脸上被冷风一吹只会更加难受。
处境已经是这样了她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不远处的路边站着几个人阮月离本没有注意他们但其中为首的女子却走向了差役的领头。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很快便带着人朝着阮月离走了过来。
“阮姑娘。”
阮月离微微怔了一下道:“你是……”她有些印象这是摄政王府的人。
为首的女子恭敬地道:“奴婢是摄政王妃身份的侍女奉剑。王妃说冬季苦寒路途遥远请姑娘保重身体。”说完奉剑转身从身后的人手里取过一个包裹双手送到阮月离手中道:“这是王妃命奴婢送来的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阮月离接过了包裹有些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什么“多谢。”
奉剑低声道:“里面是一些常用的药品和姑娘用得着的东西押送的差役已经打点过了姑娘保重。”
阮月离点点头“多谢替我谢过王妃。”
奉剑应了也不啰嗦带着人告辞离开。
队伍很快又开始往前行进押送的差役果然对他们客气了许多。
就连队伍里的其他阮家人看向阮月离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殷勤。虽然阮家落魄了但太华公主甚至摄政王妃都还惦记着阮月离只要贵人不要忘了他们阮家未必没有再回到京城的一天。
人一旦有了希望眼前的苦痛似乎就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队伍中的抽泣抱怨声也小了许多。
阮月离抱着手中包裹缓缓前行她神色平静双眸微垂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在寒风中她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两天前
阮家的判令刚刚下来的时候她经过一夜思索之后上书求见了摄政王。
其实距离上一次见到谢衍并没有过多久但在阮月离心中却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几个月前她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最能匹配摄政王的女子。几个月后的现在摄政王依然高高在上自己却成了跪在地上的罪臣之女。
只能说世事无常无论什么样人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够一生顺遂无忧。
阮月离只能在心里庆幸自己对摄政王并没有太多的私人情愫以至于现在跪在他跟前才不会觉得那么痛苦和难堪。
“罪臣之女叩见摄政王殿下。”
谢衍打量着她并没有开口说话阮月离也没有急于说什么只是垂眸安静地跪在那里。
良久才听到谢衍道:“阮姑娘当真决定了要跟着去流放?”
“是请王爷成全。”阮月离道。
谢衍剑眉微扬道:“你应该知道与姬容王子的婚约对眼下的你来说是一道护身符。只要你还是蕲族未来的王子妃朝廷便不会对你如何。”
阮月离笑了笑摇头道:“臣女虽然未曾与九王子接触过却多少还是有几分猜测。比起成为蕲族王子妃臣女认为流放或许不是一条最坏的路。”
谢衍道:“你可能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阮月离沉默了一下道:“摄政王既然肯见臣女证明在王爷心中臣女有将功赎罪的价值不是么?”
谢衍平静地打量着跟前的少女虽然并没有刻意施加压力但阮月离的脸色依然有些泛白。
她却依然一声不吭地跪在那里坚持不肯低下头双眸定定地望着谢衍。
片刻后谢衍收回了目光道:“你确定么?或许无论你怎么做这辈子都再也没有希望回到上雍了。”
阮月离道:“是。”
“或许你会因此丧命。”谢衍道。
阮月离道:“只要王爷信守承诺给臣女一个机会。即便丧命臣女也死而无憾。”
谢衍轻哼了一声问道:“你要什么?”
阮月离目光直视着主位上的男人沉声道:“我要阮家。”
“……”谢衍默然似乎没有听明白阮月离的意思。
阮月离也认为他没有听懂自己的诉求于是她沉声道:“我要成为阮家家主。”
大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谢衍轻笑了一声道:“可以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阮月离郑重地俯身双手伏地光洁的额头触到了手背“多谢王爷。”
谢衍似乎终于对她有了几分兴趣低头仔细打量着她似在评估着什么。
“你应当知道阮廷未必会死你的兄长也还在外面。若有朝一日他们回来了你这个家主之位还坐得住么?”
阮月离平静地道:“他们已经抛弃了阮家没有资格再做阮家的家主。”
谢衍道:“阮家那些人无论对阮廷还是对你来说都是拖累抛弃他们你只会过得更好。”
“那我跟别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一个为朝廷和亲的冒牌郡主?”阮月离道“阮家现在需要我我也需要阮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的请王爷成全。”
谢衍点了下头道:“你去吧到了那边会有人去找你。”
“是臣女告退。”阮月离恭敬地再次叩首起身退了出去。
离开摄政王府的时候阮月离看到了正坐在花园里抱着小皇帝说笑的骆君摇。
旁边还有几个孩子在玩闹着虽然是冬天花园里却依然一派生机勃勃之感。
她只看了几眼便跟着管事走了出去。
曾经的她会感到不平会嫌弃骆家二姑娘配不上摄政王妃的位置。
但是现在她心里却只剩下一片宁静了。
个人有个人的命比不了的。
至少现在的路是她自己选的。
无论她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她都绝不会后悔。
回过神来阮月离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巍峨高耸的城墙。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到这里的一天或许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一眼之后她迅速回身向前看去将她之前十几年的人生抛到了身后。
天牢小小的房间里阮廷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发呆还是睡着了。
这个牢房比之前更加安静了几分宁王几天前被赐毒酒自尽了雪崖早就被拉走不知道弄到哪儿去了。于是原本可以关四个人的牢房现在变成了阮廷一人独享虽然他可活动范围还是一点儿也没有扩大。
不久前的那次重伤让阮廷几乎去掉了半条命直到现在也依然还没有完全康复。
他也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牢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阮廷并没有在意依然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来人开口阮廷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侧首往外面看去却看到谢衍正站在牢房外面的过道上看着他。
阮廷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双手撑着床铺坐起身来“王爷怎么来了?”
谢衍平静地道:“阮家老小被判了流放三千里方才已经出发了。”
阮廷一愣这个判决他早就知道了但此时听谢衍说起脸上的神色还是有些僵硬了。
半晌阮廷才缓缓道:“王爷现在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乾纲独断了?恭喜王爷。”
谢衍了然地看着他“你还是不想说。”
阮廷笑了笑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一时糊涂跟了宁王那个废物愿赌服输。”
谢衍点了点头道:“令爱请我带一句话给你。”
阮廷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道:“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