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抓紧你的剑(2 / 2)
詹恩知道有这件事?还是詹恩知道安克有筹码?“这就是……詹恩让你告诉我的事情?”
“一枚无可抵挡的筹码一个能让王室彻底碾碎西荒的契机?”
安克失神地点头:
“是。”
“但也不是。”
泰尔斯蹙眉:
“什么意思?”
安克抬起头苦涩地望着泰尔斯
“为了拯救我的家族我的确向凯文迪尔公爵求助求他为我闯入宴会提供便利。”
“但不是他。”
安克幽幽道:
“他只是另一枚棋子罢了。”
詹恩只是……另一枚棋子?
泰尔斯一怔。
“我不明白。”
安克喘息了几秒面色痛苦似乎查卡酒的效力在渐渐消退。
但泰尔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早在那之前我四处求索的时候曾向另一个人求助。”
另一个人。
“携剑赴会在人前决斗以保全家族的这个计划是他提醒我的。”安克的话语时断时续带着心碎和绝望的双重哀伤。
“什么?”泰尔斯突然感觉到他摸到了这局棋的背面。
携剑赴会。
决斗。
“谁?”
王子震惊地按上安克的肩膀摇动着他追问:
“那是谁?”
安克在疼痛中嘶声但他仍然苦笑着开口:
“但他无动于衷他拒绝帮我我甚至拿这筹码威胁他但他只是哈哈大笑……”
“他最后说我拯救拜拉尔家族的唯一机会只能在王都在一个人的身上找到。”
安克满布血丝的眼睛锁死在泰尔斯的身上:
“他还说万一我失败了万一我不得不用上这个筹码的时候……”
“一定要把它交给您。”
“也只能交给您。”
詹恩只是棋子……
有人。
布下这个棋局的……
另有其人。
泰尔斯再也忍耐不住他捏着安克肩膀的手越发大力:
“谁?”
驱使着安克去死的人……
冷笑着移动棋子的人……
把自己和dd逼上绝路的人……
愤懑之中王子双目冒火:
“这场宴会闹剧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泰尔斯造出的响动不小诺布和拉斐尔的脚步声从后方急急响起: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但泰尔斯不管不顾他只是按住安克等待他的回答。
那个躲在幕后的人……
那个冷眼旁观的人……
那个甚至在最后都要暗示着詹恩引导着安克推动着自己去找到这个所谓“陛下会很高兴”的筹码不惜引爆王国一切台面下的矛盾的人……
“他要我转告您殿下……”
安克痛苦地喘息了几口挺着最后的力气贴近泰尔斯的耳边:
“马车将散君欲何为?”
泰尔斯生生一震!
什么?
那个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跟他的思维一起。
马车……将散。
马车?
可是……
泰尔斯惊愕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克。
不对啊。
不可能啊。
怎么会是……
“太危险了殿下离他远点!”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安克·拜拉尔泛出一个苍白而麻木的笑容:“他还说……”
“既然送给你了那就抓紧它……”
那一秒泰尔斯的眼眶倏然扩大!
在彻底昏迷之前安克吃力地贴上泰尔斯的耳朵嘶声拼出最后几个词:
“抓紧……你的剑。”
————
西荒领荒墟浮沙宫。
古朴肃穆的房间里德勒·克洛玛放下茶杯扫了一眼桌上的棋盘。
“您到底要不要走这一步啊?”
他体面而礼貌地询问着棋盘对面的人:“公爵大人?”
“哼……”
他的对面荒墟的主人西里尔·法肯豪兹惬意地盯着棋盘不慌不忙沉思冥想——却更显得面目狰狞可怖。
“耐心年轻人耐心……”
“好棋从不一蹴而就。”
西荒公爵毫不在意地换了个坐姿手抚茶杯胸有成竹。
德勒沉默一秒面无表情。
“可是……”
年轻的翼堡伯爵很是实诚他指了指棋盘上那枚被白棋围得水泄不通、孤苦伶仃的黑色国王:
“您只剩这一个子了。”
法肯豪兹抚着茶杯的手一僵。
德勒无波无澜更无情地指出真相:
“无论怎么走我下一步都要将军了诶。”
法肯豪兹的眉头微微抽动。
“你懂什么。”
看着棋盘上十白一黑的压倒性局势公爵大人不慌不忙适时咳嗽以掩盖微红的老脸:
“棋盘上的局势只是浅薄的外在更重要的是棋手。”
他伸出手指有深意地指了指德勒又指了指自己。
“正所谓棋逢对手小德勒啊记住我们是在与人而不是与棋子下棋。”
棋手。
德勒眯起眼睛。
法肯豪兹冷冷一笑轻轻落下一子。
国王移位。
风范高深。
气势十足。
德勒斜眼瞥着他落子松了一口气也伸手准备走下一步。
“等等!”
法肯豪兹暴喝开口!
德勒的手停在半空。
只见西荒公爵弯下腰一脸深奥地观察了一下棋局。
“我再想想……”
在德勒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下一秒法肯豪兹泰然自若地伸出手把那枚唯一的国王提回原位。
“嗯再想想再想想……”
德勒的手泄气地垂下。
“大人就剩这一步了您来来回回……”
年轻的克洛玛伯爵重重叹息:
“不然这局就算作废好——”
“诶!那怎么行!”
法肯豪兹一拍大腿!
“我们可是有赌注的!”
他斩钉截铁地打断翼堡伯爵目有厉色气势迫人。
“而这是把绝世好剑啊!”
法肯豪兹指了指远处做棋局赌注的那柄剑严肃地道:
“你不知道我的佩剑刚送人了吗!”
啊。
整个王国都知道。
良好的素养让德勒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您眼看着要输了——这剑再好跟你有屁关系哦?”
他优雅一笑用粗俗的语言毫不留情地扎透公爵的内心。
但出乎意料法肯豪兹只是阴森一笑轻轻摩挲着拐杖恢复高人做派。
“棋盘上的局势只是浅薄的外在重要的是棋手……”
“正所谓棋逢对手小德勒啊记住我们是在与人而不是与棋子下棋……”
德勒恍惚地晃了晃脑袋确认不是时间倒流后他痛苦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捂住额头。
法肯豪兹看准他的动作眯起眼睛趁机伸手。
“偷偷动我的棋子没有用公爵大人”翼堡伯爵把头埋在手里看也不看却未卜先知:
“你就剩一个国王了。”
被抓包的法肯豪兹面色不变自然流畅地抽回偷动对方棋子的手。
神态自若。
毫无愧疚。
德勒抬起头肃颜正色。
“说真的”翼堡伯爵不再去看棋盘:
“把这么大的筹码就这样送出去您真应该庆幸我脾气好……”
“如果是博兹多夫伯爵在这儿他肯定带着兵直奔鸦啼镇直到把那个艾莫雷家的孤女烧成灰。”
法肯豪兹恍若未闻。
他只是仔仔细细地盯着棋盘盯着自己唯一剩下的国王。
好像能盯出奇迹似的。
“你看似大兵压境我看似毫无机会”公爵专注着棋局喃喃自语:“但是转机转机在哪里呢……”
德勒瞥着他试探着道:
“当然如果黑狮现在知道他应该也会带着兵直奔荒墟这儿直到把您的另一条腿也打断。”
法肯豪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棋局里挠着下巴苦思:
“怎么走都是死啊你这混蛋小子不愧是卡拉比扬教出来的……”
德勒不屑地轻哼:
“这一步您确定走对了?”
“万一陛下明天就昭告天下历数罪状逼着我们嗯比如说裁撤军队提高税率交出官吏任免权而博兹多夫伯爵不堪受辱率众起义?”
翼堡伯爵冷冷望着法肯豪兹。
但公爵还是没有理会他。
“没关系棋艺不是关键不是关键”法肯豪兹作深思状摩挲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要从里面搓出一枚棋子来:
“关键是下棋的人……想想西里尔再想想一定有办法……”
可下一秒德勒身上的气势一变。
“但事先说好了公爵大人”他阴沉地盯着自言自语的西荒公爵:
“如果结局不好我可不打算跟着你一起死。”
“翼堡自有去处。”
然而法肯豪兹充耳不闻只是盯着他那枚光秃秃的国王:
“没关系继续想继续想想到天黑或者天亮一定有办法破局……”
天黑……
天亮……
德勒抬起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只觉一阵心凉。
“行了西里尔大人。”
早没了心情的德勒一指推倒自己的白色国王不耐烦道:“不就是局棋嘛。”
“我认输。”
就在此时。
“啪!”
法肯豪兹狠狠一掌拍上大腿!
“你看!”
沉浸在棋盘世界里的公爵大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回到现实世界。
“你看——”
他指着被德勒推倒的白色国王抓起自己的黑色国王兴奋大笑:
“这不就赢了吗!”
望着狂笑不止的西荒公爵德勒的表情一顿抽搐。
赢你麻痹……
法肯豪兹放下棋子充满感触长声太息:
“可见坚持终有回报努力方是王道……”
德勒脸上的抽搐越发过分。
法肯豪兹看着浮沙宫外如被大自然剃刀犁过般冷酷无情的荒墟胜景突然豪情大发一拍桌面:
“此景此局逢此胜当浮一大白啊!”
翼堡伯爵再也支撑不住他无奈地叹息重新把脸埋进手掌里。
“下棋下棋果然下的不是棋局也不是棋子”法肯豪兹嘿嘿一笑:
“而是棋手啊。”
德勒送出一个礼貌而无奈的微笑。
棋手你麻痹。
“像你小德勒你还是太年轻太心急认输咯……”
德勒再也忍不住了。
“是啊整局棋两小时您光最后一步就赖了一个半小时……”
他站起身来利落离开还不忘记飙粗口:
“这他妈谁能下赢你。”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法肯豪兹轻轻一笑。
他回过头凝视着自己棋盘上屹立不倒的黑色国王。
“我伯父能”公爵叹息着轻声道:
“米迪尔也能。”
想到这里西荒公爵面色一变。
他慌张地站起身急急大喊:
“那啥给我把那柄剑留下!”
“好不容易赢到手的赌注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