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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嘉道,“渺渺,你过来一下。”
她一颗心扑扑直跳,以为他要说什么,然而他只是指着一个柜子,道,“这个茶叶不能放在这里,受到阳光暴晒,会烂掉的。”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夏渺渺暗松一口气,忙虚心接受了他的教诲。
有时候她工作不在状态,东西放错了位置,或者收银对不上账,他也从不责备她,只是笑笑让她下次注意。
夏渺渺这人神经大条,之前没往那个方向想,只觉得俞嘉是个世间少有的暖男,没大老板的架子。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这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为人谦和,更可能是对她的一种宠溺。
夏渺渺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该装傻充愣,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干脆点,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个清楚?
俞嘉一抬头,看见她正在看自己,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扬了扬眉头问,“你有话要和我说?”
夏渺渺,“昨天方珏哭了一晚上。”
俞嘉有些尴尬,“她还好吧?”
“不好,她伤心死了。”
俞嘉无奈,“那你帮我多劝劝她。”
“劝不好的。”夏渺渺耸耸肩,“失恋就跟骨折一样,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夏渺渺向来是个冲动派,见他不温不火的,就有点沉不住气,问,“方珏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是你敷衍她的话,还是是真的?”
俞嘉那双眼珠子黑得如深井,“不是敷衍。”
这个人是谁?这句话她差一点就问出口了,可是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咽回去,因为她怕问出这句话后的蝴蝶效应。他要是说是你夏渺渺,她该怎么办?
肯定是拒绝。但拒绝后,会发生什么。
最差的打算,是她离开这家免税店另谋高就,可是,没有一家店开的工资有俞嘉给的那么高,也没有一家店能给她这么大的自由,让她有团就去带、说走就走这么任性。
夏渺渺也有私心,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又不是她说了算,凭什么别人的暗恋要她来买单?
夏渺渺突然没头没脑地道,“你知道的吧。我和方珏,也算是生死之交,在德国我就她一个好基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选择她。”
俞嘉看了她一眼,问,“那她要是看上了你的男朋友呢?”
夏渺渺怔了一怔,随即道,“这个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发生。”
见她说得斩钉截铁,俞嘉不禁追问,“为什么?”
她笑了起来,“因为方珏不喜欢老外,而我只喜欢老外。”
俞嘉,“……”
静默了一秒,俞嘉又道,“一个人在每个阶段的观念都不一样,没准过个一两年,你就不喜欢了。”
夏渺渺道,“我从14岁看成长的烦恼,爱上了里面金发的本,一直到现在,我的审美观还是铁打不动,十年如一日。”
见俞嘉不回答,夏渺渺继续,“以前我是在其他国家留学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德国吗?”
俞嘉没有反应,但夏渺渺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而是自己接下去道,“因为,我觉得在德国,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比较多。”
怕自己说的还不够直接,她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即便我和费恩分手了,我还是会再找一个德国人。也许下一次就找个金发碧眼的。”
“你就那么喜欢老外吗?”
夏渺渺无压力地耸肩,“有人喜欢大眼睛的,有人喜欢单眼皮的,有人喜欢圆脸的,有人喜欢平胸的……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反正我会说他们国家的语言,也愿意学习他们的文化,我不在乎他是老外。”
“那你父母呢?也不介意吗?”
“不介意。”夏渺渺停顿了一下,很快又道,“就算他们介意,我也不会妥协,因为这是我将来的人生。当他们有一天离开后,我将一个人走下去,所以,我觉得,对于将来的生活,我有选择权。”
俞嘉摇了摇头,老褒贬不明地道,“你的思想,可不太传统啊!”
夏渺渺笑,“我18岁就出国了,一个人漂泊,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拿主意,尽管有些时候它们并不全对。但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对自己的将来负责。”
对于她的话,俞嘉持有保留意见。他今年已经奔三,比夏渺渺年长了七八岁,他稳重成熟,对很多事情有更深入的见解。
来了德国五年,见多了因各种原因分离的异国恋,所以他始终觉得,她的这段感情并不会长久。
爱情是冲动,结婚是磨合。当两个人的习惯、三观、文化相差甚远的时候,就会出现分歧,需要两人相互包容和让步。但西方人追求自由和随性,在一起就是因为爱情,感情总有一天会淡化的,到时候,拿什么束缚住彼此?
夏渺渺不喜欢他的武断和咄咄逼人,万事没有绝对,每个国家都有有责任感的和没责任感的人,不可一概而论。
她正想开口反驳,这时,她的师傅吕亦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见两人,就举手挥了一下,扯着嗓子叫道,“渺渺,你要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