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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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都闷在舱室里学习,第四天早上,香雪才转到另一间专供侍女居住的船舱里。里面有五名侍女,香雪全都认识,其中甚至还有香雪一直都鄙视的那对双胞胎舞姬。不过,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侍女都可以呵斥她,因为她是新来的。每当她们那刻薄冷漠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脸上,香雪几乎就想跳海自杀──如果她们的船舱有窗户的话。
第四天傍晚,香雪正在底层船舱里默记斯比亚帝国贵族族徽时,精灵女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女侍,手里托着一套精美的水晶酒具。精灵女官先看了看舱中的几名侍女,然后叫了香雪的名字,‘香雪,拿着这酒具,银月湖子爵大人在船头,你去侍奉。’
香雪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去接酒具,女精灵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淡淡一笑拦住了她,‘别急,你可知道这一套酒具值多少钱?里面的红酒值多少钱?’
‘这……酒具产自班塞帝国,十枚金币左右。’香雪一楞,仔细看了看身前的托盘,她对这些物品十分精通,当时就说出来,‘红酒是顶级的,产自魔属,一壶大概值五枚金币。’
‘答对了,你很乖,而且也聪明,那么一定记得自己值多少吧?’女精灵收起了笑容,‘慌慌张张,如果失手打翻酒具,说不定会要你的命。’
‘是的,大人,香雪记住了。’香雪面色一黯,记起自己的奴隶身分。
女精灵点点头,目光从旁扫过,让船舱里其他幸灾乐祸的侍女噤若寒蝉之后,才让她接过托盘。
战战兢兢的香雪,一路跟着女精灵穿过船中的通道,来到了甲板上。
夜里,船有所放缓,白天凛冽的海风也在这时变得柔和起来,一轮圆月清悬在寂静虚空之中,银亮的月光洒满军舰甲板,远远看去,微澜的海面上也奔泻着千万点鳞波。
银月湖子爵一身淡蓝色便装,正站在船头跟一位军官大声谈笑着,金黄色的长随意披散在上装银色绣纹中。站在香雪的角度看,虽然子爵的衣角被阵阵微风撩起,但包裹在便服中的身躯却是异常的伟岸,而脸上洋溢的几丝笑意,又在子爵的气质里增添了几许儒雅。
女精灵恭顺的站在阶梯旁,两根手指拉着香雪的衣袖,留意看着子爵大人的一举一动。当子爵再一次畅快的笑出声来,她才示意香雪跟自己一起走出舱室旁的阴影,还有十步距离的时候,女精灵微微蹲下身去,用香雪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语调说:‘子爵大人,酒送到。’
‘拿上来。’银月湖子爵连头都没回,‘舰长,喝一杯再走?’
‘下官正在当值,实在不敢喝酒,如果让随船军法官知道了,不大不小总是个事。’军官笑笑,‘子爵大人请随意,下官回舰桥看看。’
‘既然是军法规定,那就不勉强。’银月湖子爵任军官离开,再接过女精灵递过的酒杯,微微一笑,‘不如,大精灵阁下陪我喝一杯?’
‘万分抱歉,在子爵大人归国前,我的身分都是第三皇妃派驻在大人身边的助手,若喝酒的话,恐怕耽误使命。’令香雪惊诧的是,女精灵也拒绝了银月湖子爵的邀请,‘请大人原谅。’
‘不喝就算了,居然还拿第三皇妃的名义压我?你难道不知道本少爷很会记仇吗?’银月湖子爵好像被她的话气到,一口喝掉杯中红酒,然后看着女精灵邪邪一笑,‘等本少爷回国,再慢慢的想个办法报复,总要让大精灵记忆深刻才好。’
女精灵微微一笑,侧退一步,拿着酒壶为子爵斟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在后面的香雪才清楚的看到几日来朝思暮想的子爵大人,清楚的看到熟悉的亲切面容,熟悉的温柔眼神。她一时泪眼婆娑,咽喉堵塞,从太子府邸就开始累积的种种屈辱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翻腾而起,手里的托盘再也拿捏不稳,一支水晶酒杯在托盘中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去。
‘叮’的一声轻响,子爵手里的酒杯放到了托盘上,一股柔柔的压力降下,帮香雪稳住托盘。看着酒杯之下,子爵那曾轻抚过自己脸庞的手指,想起那上面的温度,香雪的泪水就再也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
‘怕什么?’他开口问她,依旧是那样轻柔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的语调。
但对香雪来说,他已经距离自己太远了,就如同远在天边一样。虽然心里有千百句话想对他倾诉,但这时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摇头。
‘大精灵阁下,你好像吓到香雪了。’子爵转头看着女精灵,‘她都不敢抬头看我。’
‘我只是让她记得一个普通下人应该记得的事,如果这样就吓到,那就说明她不适合做侍奉的事。’女精灵平静的回答,‘不适合侍奉主人,又没有其他特长的话,只能转卖。’
‘不用了,至少她能陪本少爷喝酒,而你们都做不到这点。’子爵摆摆手,‘精灵阁下,你退下吧!省得知道太多,跑去皇妃那里告本少爷的状。’
女精灵告辞,临走还不忘用目光叮嘱一下香雪。
‘自从出了太子府,到现在也有好几天了吧?’子爵大人拿起倒满红酒的酒杯,转头过去看着船外的海面,‘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恨我?’
‘没有!奴婢是说,不敢恨大人。’香雪低声回答,‘我……只是主人一个铜板买来的。’
‘听出来了,你心里果然是在恨我。’子爵大人呵呵一笑,‘恨吧!反正恨着本少爷的人又何止你一个,这就叫债多不用愁,反正还不清。’
‘我真的不敢!’香雪既委屈又急切,带着哭腔跪了下去。
‘每一天,我们都会做很多事情,但不知道这些事情会给以后的生活带去怎样的影响。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其结果就是在多年后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妨害到别人的生命。’月光下,子爵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你是一个间谍,而我是一个使者。一个使者本不应该理会你,但你知道为什么本少爷又要救你?’
‘我……我不知道……’
‘记得你第二次去那个传说中的医所时,透露了很多事。当你的上司问起我居所的武备时,身为间谍的你居然说不知道。本少爷不想去探究你当时为什么这样说,但就是这句话救了你的命。’轻描淡写的,子爵大人说出这段话,‘从另一个角度看,你说出这句话,说明了你是一个不称职的间谍,所以对于你的安排,本少爷也很伤脑筋。’
‘大人……’跪在地上的香雪张开了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中慌乱之极,而子爵大人的背影,已经占据她整个视野。
‘留在我身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你愿意,你仍然可以当回原来的香雪,日日锦衣玉食,不用像现在,托着酒具跪在甲板上。’子爵大人沉默了一下,‘如果留下,不但从今往后要当以前的香雪已经死了,而且还得时时提防,因为本少爷身边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
‘我愿意!’脱口而出,香雪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我愿意。’
‘那就站起来吧!跪久了腿也会麻,回去休息,早日学会一切。’子爵大人俯身拉起她,然后扬声对远处的女精灵说:‘给她一个单人的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