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某人温顺地像一只绵羊,一点脾气都没了。【六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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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曼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略微紧缩了一下,皮肤也是片刻都不敢松懈。
她略微轻轻咬了一下下唇,不知道靳北城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从来就没有猜透过他的想法。
这个男人前一秒后一秒转变的太快,让尔曼都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如果你不想让我走的话,我把你先推出去。”尔曼觉得喉咙里面有些滚烫,话语在喉结里面翻滚了片刻之后从嘴巴里面说出来,她却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心底闷闷堵堵的。
因为这个时候靳北城仍旧没有要松开束缚她腰际的手的意思。
并且,不发一言偿。
他的沉默让尔曼更加觉得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尔曼抿唇,附身看了一眼将头靠在她腰际上的男人,看到他的脸色近乎于煞白,状态并不佳。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尔曼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因为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靳北城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想说什么的话,我们去外面说好不好?”
尔曼深深吸了一口气,狭小的洗手间内,空气流动很不顺畅。
“这里很闷。”她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发现,附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是在哽咽。
尔曼被靳北城这样的反应完全吓到了,在她的印象当中,靳北城似乎是无坚不摧的。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着急慌乱的样子,更加不可能看到他哽咽的样子。
尔曼瞬间变得更加无措了,她在慌乱之中连忙附身下去想要看清靳北城的脸庞。
“怎么了?”尔曼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跟一个孩子说话一般,话语小心翼翼,也不敢说太重的话,更加不敢急着追问。
尔曼看到靳北城脸色似乎是隐忍平静的,脸上也没有泪痕。
是她想多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哭。
寻常男人都是有泪不轻弹,像靳北城这样从十九岁开始人生就开始天翻地覆变化,经历过大风大雨的男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她面前掉眼泪。
但是尔曼却是清晰地听到了他刚才的哽咽。
“是腿疼吗?”尔曼的眉心又紧皱了三分,低声开口,“我帮你去叫医生吧。”
尔曼第一次觉得五年后的自己在靳北城面前显得那么无措。
但是靳北城拽着她腰际的手却仍旧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你先松开我……”尔曼微微拧了一下眉心,洗手间内因为刚才放了很多热水的缘故变得潮湿闷热,尔曼只要呆在这里多一刻钟都会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不觉得靳北城一个病人留在这里会有多舒服。
“松一下手。”尔曼伸手直接去掰开靳北城的手指,因为急躁力气有些大了,她这样的动作让靳北城更加“抱”紧了她。
“你要去哪?”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隐忍喑哑,从尔曼的角度听起来好像是在哽咽一般。
但是她也不敢确定。
“我出去帮你叫医生。”尔曼解释,她现在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汗珠,这里实在是太闷热了。
“我没事。”靳北城的声音好听地依旧如是,但是尔曼听得却莫名觉得心疼。
她似乎从来没有对眼前这个男人有过“心疼”这样的情绪,因为在尔曼的眼里他似乎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的时候。
“没事就好,没事也该松开我了,我好热。”尔曼伸出一只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面的汗珠,汗水掉进眼睛里面,酸涩疼痛。
“你会走。”隐忍傲娇的口吻,让尔曼瞬间明白了他刚才拽住她腰际的意思。
他担心她会离开。
尔曼站在原地略微怔了一下,随意眼眶变得更加酸胀了,这一次不是因为汗水掉进眼睛里面,而是因为心底难受。
“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想要让我走的吗?今天下午的时候还说呢,让我滚出去。”
靳北城现在是坐在轮椅上面的,而尔曼站着,所以比起他要高出很多。
她在靳北城看不到的地方兀自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晦涩动人。
心底酸涩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尔曼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反悔起来也太快了吧。刚刚还说让我带着帆帆回费城呢。”
尔曼哽咽着开口,自己额上的青筋都忍不住凸起跳动。
她强忍着心理最后一道防线的崩溃,不让自己抽噎出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跟靳北城会有这样的一种相处方式:他处于下风,端着架子不想让她离开。
对,现在的靳北城仍旧是端着架子的,他那副傲娇的样子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
“我想走的时候你希望我留下,我留下的时候你又赶我走。靳北城,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尔曼开口的时候声音很低,生怕惊扰了这样的环境,也担心惊扰了靳北城。
靳北城没有说话,但是从尔曼的角度望下去,能够看到他咬紧了牙关,太阳穴处的青筋随着牙关的紧咬也略微凸显了一下。他从来不喜欢把自己心底的所想宣泄出来,也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就喜欢像现在一样强忍着。
“你这样不说话,就不怕内伤吗?”尔曼低声开口笑着说道,她现在没有什么心思跟靳北城去开玩笑,但是看到他痛苦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说点开心的话来逗他。
但是很显然,靳北城根本没有办法被她逗笑。
反倒是下一秒他将抱着她腰际的双手又紧缩了三分。
尔曼觉得自己的腰际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尔曼装出真的要离开的样子,伸手更加用力地推了靳北城一把。但是其实她是装出来的。
靳北城却当真了。
尔曼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她吓到了,难道是人在受伤或者重病的时候胆子都会变小?
“别走。”靳北城好不容易吐出来的两个字让尔曼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鸡皮疙瘩都全部出来了。
尔曼嘴角噙了一抹笑意,有些顽劣地道:“你刚才不是还不想吃我煮的饭菜吗?不是说要自己洗澡吗?不是说不想看到我吗?”
按照以往靳北城的性子,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是会恼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是乖顺地像一只“小绵羊”,一点脾气都没有。
虽然尔曼打心眼里觉得用这样的刺眼来形容靳北城很不合适,但是她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字眼了。
“我这个人挺记仇的,你说什么我都记下,也都会信了。”尔曼故意调侃,话语一本正经的。
她不相信靳北城这个时候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她只是想要看看,靳北城会不会顺着她的意思假装入套。
如果他的心底真的是有对她的爱意或者是真的不愿意让她走的话,他肯定会装傻假装被她骗。
“如果你想让我留下的话,说几句好听的话,或许我心情好了就不走了。”
靳北城看不到,此时的尔曼眼眶近乎于是通红的,开口的时候嘴唇都有一些颤抖,但是他一直低头附着,根本看不见。
尔曼伸出一只手擦了一下眼底的眼泪,想要赶紧遮掩。
“你想听什么。”
这个傲娇的男人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问话,让尔曼倒是真的觉得很惊喜,她还以为他会继续端着架子。
“你自己想。”尔曼嘴角的笑意已经蔓延到眼底了,五年的时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靠靳北城那么近过。
这个时候靳北城终于松开了拽着尔曼腰际的手,他略微仰了一下头,尔曼看到他的目光如古井一般深邃,没有了往日的逼仄感,反倒是更加干净透亮了。
深邃,却也看得见里面的爱意。
尔曼以前说过,她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过靳北城对她的爱意,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像现在一样的眼神。
他仰着头的样子看上去很累,尔曼便附身半蹲在了他的轮椅前面,是能够跟他平视了的角度。
“你说吧,我听着呢。”尔曼现在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在挑衅者另外一个同龄的乖巧的孩子。
“你很漂亮。”
“骗人。”尔曼眼眶是通红的,她也不忌讳被靳北城就这样看到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有些嗔怒,“你以前就说过我长相普通,你跟你妈之前的一次谈话我听到了。”
女人的记性永远都是有选择性的,她们会选择自己想记住的记下来。
“你很善良。”
“敷衍。”
“你很聪明。”靳北城脸色平静无波,好像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太假了。”尔曼咬唇,“你以前还否定过我,说我不适合当法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靳北城非常诚实,诚实到尔曼觉得心底堵地慌。
尔曼看着他那一张白纸一样的脸庞,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不能够苛责他,他是病人!这一点尔曼总是谨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