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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榕瞧着他,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听着。
大概是渴得厉害,将杯子里的水喝净了,秦钟才喟叹了一声,然后对着戴榕又道,“先是托了贾家,贾琏拿了帖子,使了不少银子,却连人都没见到,庄季书这才找到我这里来了。”
这几日戴榕一直在宫中,对此事却是不知,只是秦钟自然张了口,他自然不会拒绝,何况,他挺乐意坏戴桐的事儿。
又将桌子上的点心推了过去,“尝尝,这是宫中的口味,我尝着不错,专门给你带回来的,还没送去,难得你却来了。”接着又道,“那事你放心,我一会儿便去办了。”
说到这里,秦钟不免脸红,戴榕对他倒是殷勤,只是他一直想不通,所以多数时间闪闪躲躲,这戴府的大门却是第一次进。听着他又要劳累,便不忍道,“你先歇歇吧,薛呆子也该受受罪,省得以为京城跟金陵似得,竟是任他胡天乱地。”
戴榕听着他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心中不由暗暗发笑。伸手帮他抹了吃点心留在嘴上的沫子,便道,“这才刚刚未时,你去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晚上陪我去个地方可好?”
求人家办事,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秦钟虽不知戴榕打的什么主意,却只能点头。他泡了澡,又吃饱喝足,却是困了,也没多客气,便去了戴榕的床上歇起了午觉。
戴榕则换了衣服,留了寿儿伺候,带了福儿出了门。
戴榕这些年在京都盘亘,如今又拿住了皇帝手上的密线,京都府内却是认识几个人,去了的时候那府尹只是满脸为难,瞧着旁边无人,才道,“实不相瞒,却是静雅公主下了死口,说是不准探望,不准放出,如今人还在牢里呢!”
他也为难,手中这可是个大麻烦,静雅公主府他得罪不起,那荣国府也是招惹不得。
戴榕却笑,“别人自然不成,我是他儿子,前来提人,哪里有什么不成的?”
那府尹也是精明人,知道这是一家人起内讧呢,自己能撇多情撇多清,当即做出一副为难样子道,“虽是如此说,可谁知道是您来了。”
戴榕也不含糊,随即拿了一支笔,从一旁扯了张纸过来,刷刷写了几个字,签了名,只听他道,“他们要问,你就拿给他们看便是。”
“好,好。”那府尹心里笑开了花,也不吩咐别人,自己小心翼翼地将那证据收了好,有了这东西,此事他便摘出去了,由着静雅公主府自己闹吧。
随后,便带着戴榕去了大牢,此时,贾琏还守在那儿呢!
戴榕并不在公子圈子里混,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贾琏还以为戴榕是去探望别人的,只是见面点了点头,便瞧着他进去了。
那薛蟠毕竟有这个嫁入国公府的姨妈,还有个舅舅位居高位,倒是没挨打,就是那饭食不怎样,足足饿了三四天,如今一副邋遢模样,见了戴榕如同见了妈,扑在他身上便哭了起来,一张脸皱的跟包子似得,似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小狗,戴榕刚换了衣服,嫌恶得厉害,便一脚将他踢开,骂道,“还不走!”
自己便抬脚迈了出去。
这里阴湿又潮暗,味道难闻,跳骚满地,薛蟠便是饿死了,也不愿在这里呆着,他又不傻,瞧着戴榕便是来接他的,当即慌忙爬了起来,颤悠悠地跟着小跑了出去。
那边贾琏还在费口舌呢,便看着薛蟠邋邋遢遢、呼哧呼哧地竟是跟了那人跑了出来,还未张口询问,薛蟠却终于见着个能撒欢的人,当即便扑在了贾琏身上,那股子又陈又霉,还带着股发酸的味儿差点没把贾琏熏了个仰倒。这妻弟什么性子他也知道,便哄着问了几句,知道眼前那人竟是戴榕,脸上的神色不免微妙起来。
说起来他并没有见过贾攸,可这么多年在外行走,听过的事也装了一耳朵了,仔细瞧瞧那人,脸色微黑,一双吊梢眼,的确跟贾家人不像,但那额头,那眉毛,那鼻子与嘴巴,却分明是贾家人的样子。想来那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他心里有了底,便对着戴榕这个便宜侄子有了两分亲切,瞧见他与那府尹寒暄完了,便扯着薛蟠那呆子上了前,先是行了礼,自我介绍了一番,才道,“蟠儿胡闹,给戴大人添麻烦了。”
戴榕生平最讨厌两个姓的人,一个是姓戴,一个是姓贾,便只是倨傲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贾琏也是场面上人,见了他这番样子,怎不知这是对贾家有成见?只是此事随着贾攸的去世双方都闭口多年,戴榕若是想不开,他又有何办法?当即便转向薛蟠,“蟠儿,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跟戴大人走?”
薛蟠倒是想跟着贾琏走,只是他如今这窝囊样子,若是被家中的两个女人看到了,不知要留多少泪,呆霸王难得也有细心体贴的一面,所以摇头道,“哥哥只管告诉妈妈我无事了,我晚些便回去。”
既是如此,贾琏也不好多呆,便当场告辞,离开时,专门瞧了瞧戴榕,觉得此事他可以跟贾蔷说说,这孩子如今过得不好,有个哥哥也算是个依靠。
待到贾琏没了影子,戴榕也准备离开,薛蟠跟在他屁股后面寸步不离,仿若刚刚被捡回去的狗,正在摇尾撒娇,瞧着戴榕回头,他才道,“戴哥哥,这却让我如何报答才好?”
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句话将戴榕恶心得要死,只是他还没骂,便想起了家中的小家伙,将薛蟠的耳朵拽过来,仔仔细细吩咐了几句,那薛蟠眼睛却是亮了。
说完后,戴榕便丢给了薛蟠十个铜板,道,“你自租车回去吧。”人便神色淡然的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