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0.给我下血印吧,这样,我们便能生死同命(2 / 2)
“呵,这就是你所说的可以保护好自己?”
微冷的指尖睡着她的臂下滑,落在其腕部,这人熟稔地抵开腕间纱布,指腹死死抵着她的割伤,讽笑意味更浓:“这就是你说的保护自己!若是世上有一种方法教本王完全脱离病魇毒魇,却是要你的命为条件,你是不是便去赴死!”
“我没有这么傻好吗,更没有这么伟大。”
“在我看来,你现在就是这么傻!而且还打算一声不吭离开!”
妖孽气极,积聚怒火喷涌,胸膛起伏。
秦如歌察觉自己的柔软抵着他,一时尴尬,老脸都红透了。
“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我和你还能好好说话?”
“能!”
“本王觉得不能!”
去他丫的本王觉得!太蛮横了!
斗不过他,秦如歌咬咬牙,暂时只能忍了。
“我不想对你用手段,凤明煌,你也不希望吧。”
“怎么,难不成想像对付燕一燕二那样,毒倒本王?”
秦如歌朝着他磨牙,这是什么话,她当然不会下毒,她又不是白痴,毒了他,她更是走不得了。
余光瞥见他虚扶着她颊边的手心,秦如歌毫不犹豫咬了下去。
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他盯着她小兽般纠结狰狞的脸,跟毒发和刀剑之伤比起来,齿刃造就的痛楚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不过,她这一口,咬得真是狠,也真是......可爱。
几乎要咬掉他一块肉的狠劲,秦如歌等待良久,这家伙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恶!
不甘心松了口,恶狠狠的目光在看到丝丝冒出的鲜血时,秦如歌硬了一会儿的心霎时软了,还见鬼似的舔舐伤口,助其止血。
直到顶上传来低小声,她才duang地清醒过来。
惊诧抬首,果见他目光揶揄又温然。
腰间桎梏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秦如歌把握时机,赶紧避退撤离,就差没把身子抵到帐篷边边了,戒备地盯着妖孽。
嘴角噙笑,凤明煌徐徐坐起,右手搁在支起的膝上,几缕墨发垂落,散在襟前,襟前凌乱,玉肌稍露,面上是一种看待猎物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口。
“本王最后的底线是,你必须带着玄色,否则,你要踏入西凉?那是妄想。”
秦如歌不语,看着似是在考虑。
凤明煌又道:“你莫不是还对本王存在猜疑吧,把玄色当做监视者了?抑或你去西凉找的人,玄色见不得......本王知不得。秦如歌,你想瞒着本王的,是什么秘密?”
他跨步下床,欺近她,秦如歌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阴影笼罩而来。
“没,没什么秘密,你想太多了。”
“哦?是吗?那你说,跟你一样来历的那人,跟你什么关系。”
食指勾起她的发尖,轻扯,够到他的脸侧。
“哪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一个仅限于认识的人,见面点头的程度,只不过是他人品比较差,心地比较恶,我不放心这人把危险药物带到战场上罢了。”
凤明煌冷哼,凤眸紧眯,贴着她的脸,热息喷洒在她唇角之处:“那为何说这些话的时候,爱妃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本王呢?爱妃,你怎么会以为自己撒谎,能瞒过本王呢,嗯?”
“我——”
发囊似要被连根拔起,妈蛋!竟然揪她头发,好疼的哇,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
“你竟然为了别的男人骗我,看来,这个男人,分量不轻,说,他是什么人,你们有什么奸情?把底细都给我和盘托出!”
这是发的哪门子莫名其妙的醋,连这个人都还没有确定,他就说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分量当然不轻,因为他是个贱人,特么更是个渣渣!当初他剽窃我的研究成果,平步青云,又对我处处打压,你说还能有什么奸情。”
他还在打量她的神色,似乎在斟酌她话语的真实性。
半响。
“当真?”
“比珍珠还真!”
提及仇人,分外眼红,凤明煌看着,倒觉得不假,便怒火稍霁,松开了她。
“既然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不肯让玄色跟着。”
秦如歌弱弱道:“那个,其实孟玄色去了,和王爷的亲临一样招摇。西凉对你们应该是了若指掌了吧,不该不清楚王爷座下客第一人的羽琅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是......降低自己出事的风险。”
这个回答,他老人家可满意?
唔,表面不怎么能看出来。
秦如歌掂量了半天,觉得怎么看也不是生气的样子,便把包袱扔到一边,咧着白牙笑得欢,把他推到一边坐下,按按肩颈捶捶腿什么的。
“你放一万个心好了,乌鸦嘴说一句,就算让西凉人抓了,我报上自己的底细,你还怕他们杀了我不成?肯定是要留着我的‘狗命’,用来引你这尾大鱼啊。”
“你这是打算去那边自投罗网,坑本王一把的意思了?”
额,瞧她这笨嘴,怎么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
“不是,那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换了你,得到这样的消息,我就不信你不去西凉冒这险,你让我去吧,让我去啊啊啊,不然我会在这儿郁闷纠结死的,年纪轻轻的,你可忍心看着我这样那啥?”
凤明煌似笑非笑,这分明是诡话,瞎扯。
不过,他始终是明白了,即便她现在相信他,将自己托付于他,不代表事事顺从他。
她多有主见,他早已见识。
妖孽斟酌好久,她按摩按得手都酸了,秦如歌觉着,再过一会儿,估计要天亮了。
“放行,可以。”
可以诶,他竟然松口了,破天荒,这绝对是最难得的破天荒!
“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那我先走了,回见。”
赶紧拎起包袱,小跑着走,就怕走慢一步,这家伙反悔了。
“慢着,本王话还没有说完。”
额,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
秦如歌内牛满面。
“要去西凉,不是不行,前提是,给本王下蛊。本王知道,苗疆有一种蛊,母蛊宿主死,子蛊宿主也活不了。十二地支身上便下了这种蛊,你们容侯府的人应该还有后备吧,血印。”
“下血印?你疯了!蛊毒也是毒!”
凤明煌勾唇:“如若不能让血印和本王体内的十多种毒安然共存,秦如歌,西凉你注定去不得。”
他这是,换了一种方法让她知难而退。
可恶!
气汹汹扔了包袱,一头扎进被褥里,她蒙头大睡,却是没有发现凤明煌脸上的一丝冷厉。
但,仍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回荡:“本王若是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涉险,该是多无能,既然无法阻止你,至少,也要你我同生共死,不至于他日为世人所耻,不对,恐怕本王先自耻。你能为我冒生命危险,却接受不了,你我生死同命么?”
蒙起的脑袋,一点点拨出。
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她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么,生死同命,不是一种浪漫么,为何她先想到的,却是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她竟然把自己的性命排在他的性命之下,多么恐怖的一种情感。
却也让人甘之如饴......
血印......
“凤明煌,你到底知不知道,血印母蛊出事,子蛊无法幸存。但是子蛊出事,母蛊并无影响。”
这种子母蛊,压根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压根就无法保证生死同命,天平是向她这边倾斜的。
他当然知道,那又如何,至少在西北,他有自保的自信,她呢,分明是蛤蟆垫桌腿硬撑的。
可他心底也明白,她说的一点不错,只有燕王府的人远离她,她踏入西凉国境,才是最安全。
要让她肩上也承着他的命,她才会堵死那百密一疏的可能,他要她,必须活着回来。
他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一句话,你下还是不下,下,便放行,不下,那就拉倒。”
她的脑袋又缩回毛虫被褥之内,滚了好几回好几圈,才爬了起来,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凤明煌目光淡下,似笑非笑。
找到了。
蜷缩着掌心,她缓步来到他跟前。
他这算什么表情,像是看不清楚的迷雾。
秦如歌心想,她狠下心,给他下蛊,他到底该高兴还是生气?她拿不准,看不透。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秦如歌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不甘心。
“后悔?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秦如歌咬咬牙,厉声道:“闭上眼睛!”
眼帘下垂,不一会儿,凤明煌只觉脸上起了一阵风,似乎有什么迎面扑来,又似有活物在脸上攀爬了须臾,随即消失。
这便是......血印了么。
其实下这种蛊,还有一个目的,这样,无论她到了哪里,他都能感知,都能找到她。
“可以了。”
他徐徐睁开眼:“这便完成了?”
好简单,挥手间的功夫罢了。
她不会坑他的吧。
“当然不是,接下来,便是我的功夫了。”她面色转黑,一副对他恨得牙痒又莫可奈何的表情。
凤明煌扯了扯嘴角,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走。
指尖摸上嘴角,呵,原来是血。
果然,蛊毒够狠,一下子便引起十几种毒齐发。
两眼一黑,凤明煌不省人事。
秦如歌暗暗骂了一句,动手救急。
算起来,才短短几个月,他失的血,恐怕够用来洗澡沐浴了,真是蛋疼。
刀子割破手腕,她一坑不坑,将绯色的已然处理过的多肉植物贴了上去,只见瘪塌塌的多肉植物缓缓充盈,完了以后再放到凤明煌的手腕之处,植物像是八爪鱼般贴了上去,源源不断地给他体内输血。
凤明煌是被争执声音给吵醒的,是柯凡。
“竟然给他下蛊毒,蛊毒!你这个恶毒女人,老夫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滚,滚出去,离王爷远远的!”
“柯老,天大的事情,等王爷醒来再说吧。”
“哼,你还帮着他,是她害得王爷这模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你被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收买了不成?”
“住口,你口口声声这个恶毒女人,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本王的王妃,秦如歌,是燕王妃,柯凡,你若是把自己当做燕王府的人,便要明白,她是女主人。”
秦如歌听得熟悉的声音,目光为之一亮:“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几乎同一时间扑到床前,她明明知道他会有这番劫难,却是无法拒绝,因为她一定要去西凉。
她似乎憔悴了不少,眼下黑圈更浓了。
好像自从她来了西北,他便没一刻消停,实在是苦了她了。
看着她过分白的唇色,凤明煌目光一暗,瞬时将其手腕扯到眼前。
果然,有一道新痕。
“你又乱来给本王送血!”
她宛若无事笑笑,轻轻挣开他:“王爷,你答应了妾身的事情,别忘了。”
没想到她这会儿,想的竟然是急着离开他的这事!
可恶的女人。
不解风情,她就是块茅坑里的顽石!
“哼,本王一诺千金,你......走吧。”
“唉,王爷可真薄情,才刚醒来,便撵妾身走了么。”
凤明煌青筋微凸:“那爱妃你走还是不走?”
他当然希望她留下养好身子再走,又甚至是索性留着留着便打消去西凉的念头。
可是,他了解她,如果不是为了处理蛊毒带来的恶果,她不可能待到现在。
“谢王爷成全。”
“玄色,把通行东晋的通关文牒交给她。你到东晋淮南百花楼找一个叫做曹三司的人,他能帮你安全进入西凉。”
秦如歌微愕,曹三司?东晋?难道......
“曹三司是王爷的人?”
“嗯,这件事情,只有燕王府的人知道,你,万事小心。”
秦如歌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本王的命,就在你手上了,你知道该如何。
他果真是能耐,东晋也安插了爪牙。
那么,西凉呢,会不会也打桩颇深。
可是他并无说出一两个姓名来,好让那些暗桩暗中照拂她。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真有暗桩,也不足为奇,不告诉她,是因为用不得,在西凉境内,不到万不得已,燕王的爪牙都动不得。
秦如歌不敢久留,久留了,变数多。
好不容易他才松开,不能给他善变的机会。
包袱早就准备好,只是多躺了两天,此刻正揽在她的肩背之上。
他仍在床榻之上,这时候她的离去,是无情,也是有情。
被孟玄色按捺住的柯凡,似乎也被二人间莫名的暗涌镇住了。
“我......走了。”
“去吧。”
这样,无论她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