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6章 柳擎宇VS大师(下)(1 / 2)
在大师欧阳芳子和老师唐朝义的注视下,柳擎宇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看到的那篇文章中的诸多观点,这才缓缓说道:“欧阳芳子,你听清楚了,你所要的华夏传统文化尤其是华夏儒学被西方学术解构殖民的证据我马上就给你。
第一证据是在哲学方面华夏儒学被解构殖民。在近现代以来,华夏人不断用各种西方流行的哲学理解并解释儒学,可以说有一个什么样的西方哲学流派,就可能有一个什么样的华夏儒学流派,儒学逐渐丧失了自我理解与自我解释的能力,一部近现代儒学史可以说就是一部被西方哲学不断解释并且不断丧失自身义理结构与解释系统的历史。
比如说,梁漱溟用伯格森生命哲学解释儒学,胡适用杜威实用主义哲学解释儒学,冯友兰用新实在论哲学解释儒学,泽厚用哲学人类学与唯物主义哲学解释儒学,罗光则用托马斯阿奎那经院哲学解释儒学。
或许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是想要证明儒学的一些要义。但是如果我们换个角度去思考则个问题,就会悲剧的发现,这些貌似在用用西方哲学来解释儒学,其实呢,他们在用西方这些解释儒学的过程,实际上是在解释西方哲学,是在证明西方哲学义理结构与解释系统的正确性与有效性,而这,也是十分悲哀的华夏哲学已经被西方哲学解构殖民的典型证据。”
听柳擎宇说完第一个证据,欧阳芳子冷笑着撇了撇嘴说道:“柳擎宇,我感觉你是在强词夺理了,学术之间的相互解释和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擎宇没有去反驳欧阳芳子,对于欧阳芳子的这个说法,他其实也是部分认同的,但是,这种认同只限于从局部来看问题,但如果从整体来看,事情的结果就不同了。
柳擎宇接着说道:“欧阳芳子,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观点,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你等我继续把其他证据给你摆出来,等你全都听完之后再做出结论。
现在,我认为,我们华夏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学术思想被解构殖民了,这就是伦理学。
对于儒学来说,儒学在本质上是道德之学,儒学的道德之学用传统的儒学术语来说就是儒学中的”心性之学”,在儒学传统中又叫“身心性命之学”,“安身立命之学”。这种”心性之学”的特征是重个体生命的真修实悟、重具体境况中当下直接的见道证真、重通过“工夫”把握道德的形上本体,所以儒学的道德之学可以说就是体证超越形上价值的生命道德实践之学。
百年来的很多学者,都在用西方伦理学的方法讲授儒学、研究儒学、解释儒学、理解儒学,把儒学的道德之学变成了一种关于道德概念的知识系统与伦理观念的思辨体系,并且只从世俗形下的领域来研究儒家道德,儒学活生生的超越的生命道德实践之学被西方世俗的概念伦理学解构了,不复存在了。
在这个过程中,儒学固有的实践特质在儒学研究与解释中消失了,在儒学所涉及的道德领域中占主导地位的是西方伦理学的义理结构与解释系统,华夏现在在儒家道德的研究中存在的都是西方的伦理学。正是基于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所以我认为,儒学的道德之学被西方伦理学解构殖民了。”
听到柳擎宇说完第二个证据之后,唐朝义频频的点头,身为新时代的儒学大师,他虽然也对外国哲学有所涉猎,但是,却从来不会用外国哲学理论去解释华夏传统的儒学,因为他非常清楚,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甚至认为,那些用外国哲学来解释华夏儒学的人其根本用意是在显摆自己,显摆自己的博学多才,显摆自己学会了多少外国的学术知识和学术思想。
对于唐老这样的儒学大家来讲,他坚定的认为,儒学和其他华夏传统文化,其根源就是华夏传统文化,只有用华夏人的思维方式、从传统文化的角度来解释儒学,才是真正的属于华夏人的儒学学术!
随后,柳擎宇又分别从政治学、历史学、经学等多个方面阐述了华夏传统文化被西方学术解构殖民的证据。
欧阳芳子听完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虽然她从心底深处并不认同柳擎宇的观点,但是她却不能否认,柳擎宇所说的这些证据每一条都是论点鲜明犀利,论据充足翔实,她即便是想要反驳,却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武器去反驳。
而此刻的唐朝义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收柳擎宇这个徒弟之时,曾经把自己的书房对柳擎宇完全公开,柳擎宇在自己的书房中任意的看书。而柳擎宇刚才所表达的这些观点,其实就是其中一本书上观点,柳擎宇能够看到这本书,能够记住并吸收消化这些观点,这充分说明,柳擎宇是非常看重儒学和华夏的传统文化的,这更加证明,柳擎宇这个年轻的省委常委心中始终装着的是华夏整个民族的发展和未来,心中始终把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和实现中国梦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不管柳擎宇将来能否走向巅峰,但是作为柳擎宇在儒学领域的老师,唐朝义感觉到,自己已经合格了。因为很多时候,不管是任何学习,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柳擎宇能够自己去主动学习并吸纳各种营养因素,并且能够看到如今在儒学等传统华夏文化中存在的诸多问题,这很了不起。
因为只有发现问题才能提出和解决问题。
看到大师陷入沉思,柳擎宇并没有急于继续往下说,而是默默的等待着。
这时,大师欧阳芳子抬起头来,看向柳擎宇的目光中多了几丝怜悯:“柳擎宇,你们华夏的传统文化的确挺多灾多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