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相守(2 / 2)
话虽这么说,可陆温言该遭的罪却还是半点不减。楚衿垂眸,睫羽颤动着,晶莹的水光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抖落一片担忧。
陆温言在护士的帮助下清洗了双手,他拉住楚衿的手,与回过头来的楚衿对视。
不需要言语,楚衿突然变得很安心。
陆温言的眼眸有神奇的魔力,它可以安抚世上所有不安与躁动。
“医生,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陆温言对医生点头说道。
医生没有开始,而是看向楚衿。
病人在进行手术的时候,家属一般是不可以在一旁陪护的。
这个道理楚衿懂,可她更加知道,这个时候陆温言需要她。楚衿请求医生:“我想留下来陪护,我不会干扰手术的。”
医生倒也体谅她,努了努嘴,让楚衿到一边坐着,不要妨碍他的手术野。
楚衿在陆温言右侧坐下,稍稍斜坐,这样不会挡到光。她双手握住陆温言垂在床边上的一只手,用的力道很轻,又很重,像是一位捧着稀世珍宝的人,轻了怕捧不住,重了怕破坏珍宝。
陆温言反握住楚衿的手。
十指交缠,与十指相连的两颗心也紧紧相依。
一旦进入手术状态,医生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不再吊儿郎当,声音很冷酷,手下的动作很利落,整个手术室里,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就只有几声冰冷的‘剪刀’‘纱布’‘镊子’之类的指挥声。
剪掉伤口上的衣服,用医用酒精粗暴且彻底的消毒,医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一步动作。
酒精灼蚀伤口,很痛,但是还在陆温言的忍受范围内。他偏头去看楚衿担忧的神情,握着她的手又用了一分力。
这时楚衿便会扯起嘴角,佯装开心,来让陆温言不担心她。
护士给医生擦了一次汗,手术也正式进入重头戏,医生拿起医用针线,一次次的穿过陆温言的皮肉,强行将分裂开的皮肉缝合在一块。
被针刺的感觉很痛。
还未刺过皮肉时是细细棉棉的痛,穿透皮肉那一刻是让机体停滞的痛。第一下是短暂的痛,从第二下开始,医生的缝合速度加快,密密麻麻的痛在皮肉上绽开,好似一滴滴雨水,如果有幸互相碰撞,那就是爆炸性的疼痛。
在缝合的过程中,陆温言一声也没有叫出来。
哪怕是最痛的时候,他也只是用没有握着楚衿的那只手,用力的攥紧床单,手上青筋暴起,从青赤到紫红,他从未哼过一声。
而最叫人惊异的是,哪怕一只手处于完全的紧绷状态,他握着楚衿的那只手的力道,轻柔,妥帖。
这是何等惊人的意志力?
又是多深的爱意才能催生那般的意志力?
独属于陆温言和楚衿的温情,在充满消毒水的空气里无声的燃烧着。
手术结束,医生又恢复了本性,调侃两人:“你们两个这感情,别等了,明天一早就去领证吧,听叔的,准没错。”
又赞扬陆温言:“你真的很能忍。”
楚衿手上动作轻柔地拭去陆温言额角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