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红了眼眶软软依偎到了成郎的怀中。成培年新近升了官职全赖田家新岳丈的提携所以就算不太认同新妻的话也不敢反驳而且他也觉得当初分家时大哥算得太狠干脆作了甩手掌柜又去外县巡查去了。
再说钱氏使银子托人去看了成家大爷据说那衙司刑讯严苛因为大爷死不认罪便不让他睡觉大爷在那里吃不惯还因为血脉不畅晕了两回。
这下钱氏无奈到底又回去跟田佩蓉低声下气请了保人立下字据舍了五间铺子。
田佩蓉见铺子到手这才一脸为难地应承下来托人请关系打点。
也不知后来用了什么手段那投毒的小厮突然改口只咬死了自己跟胡掌柜有私仇寻机报复改了口供之后便自己咬断了舌头自尽了。
虽然下毒人的招式歹毒但秉仁药铺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造成损失加上投毒已经畏罪自尽。
按照律例将胡掌柜等人发配充军就结案了。
成天复自然也收到了信儿知道这里面有着猫腻。据说那个畏罪自杀的小厮一家老小连夜被人接走不知去向大约是拿了家人的性命要挟了那小厮顶罪了。
他虽然出府到底是成培丰的侄儿就算他占理也不好因为生意的事情执着地将自家大伯往死里告所以官衙里出了章法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祖母倒是对自己的女儿桂娘冷哼道:“看清了人家的手段了吧?你若是当初犯傻不肯和离那个田佩蓉有的是本事在成家宅门里磋磨你!”
桂娘听了也是有些背后发冷想了想后提筷子夹了一只烧得喷香的鸡腿放到了盛香桥的碗里。
当初得亏这孩子机灵将自己拐出了成家。不然的话自己此时岂不是深陷盘丝洞里被个蜘蛛精给活活缠死?
再说成培丰遭了这场大罪两颊深陷地回家将养。
到了家屁股还没坐稳就知道了弟媳妇田佩蓉打秋风弄走了他五间铺子的事情。
一时间老钱虫子又是急火上头破口大骂自己的夫人不顶用。
就算她不出钱那成培年难道就不着急将自己弄出来吗?他若真落了罪成培年的面上也无光啊!
田佩蓉那贼妇人就是看准了他在里面做不得主这才诓着钱氏找了族长签了保书地契让老二家白白又得了五间铺子!
在成家大爷的心里这田氏贼妇人比他那侄儿都可恶!可恨他当时被老二画的大饼蒙蔽竟然让这妇人入了门这么看来还是原先的盛家弟媳要好虽然在盛家捞不到什么油水最起码不会撺掇着弟弟他的家产。
钱氏听了大爷的话心里也是恨恨见天隔着院墙指桑骂槐句句映射立意要给田氏的胎里添堵。
田佩蓉以前在亡夫沈家虽然过得也不如意但大抵是因为夫君病弱与她毫无闺房乐趣的缘故。
如今终于嫁了自己属意的郎君锦帐春暖虽然蜜里调油可下了床出屋后成郎便甩手掌柜诸事不管了。
若只是日常的柴米油盐的杂事也就罢了。如今钱氏都骂到院墙底下了可他却躲在书房里练着他的字画。
等她气不过让他过院子去理论的时候成培年却说:“大嫂也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你我这么贸贸然过去岂不是捡骂?再说了她也是心里一时有气说完也就没事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太僵?”
田佩蓉自认为大家闺秀当然不会跟钱氏对骂可她没想到人前斯文儒雅气宇轩昂的成郎回到府宅里竟然是这般窝囊德行于是便跟他狠狠大吵了一架。
成府里的鸡飞狗跳也是瞒不了人的有那多嘴的仆人拿出去说话转眼间便在各个府宅子的下人那里传开了一时惹得多少人被在背地里笑话。
夫人们拿成家的话题酌酒的时候正好是入冬里的第一场雪时。
这好雪还需湖景山石来衬京城外临湖的冯岩酒庄便是最佳赏雪之地。
每年冬日这里都有许多赏雪的文人骚客贵妇名流来此消磨。
有钱的豪客在酒庄里包下临窗一桌酒菜烫着温酒就着珍馐佳肴畅饮抒怀好不惬意。
而手头不宽裕的书生们也可以自带酱肉在酒庄外的推车饼摊前买了两张热气腾腾的热卵石烙饼卷上自带的酱肉就着满湖雪色也可以抒发咏雪的情怀。
所以当初雪飘落下来便又到冬季出游的佳时。
酒庄离城不远而且有直通的官道下完雪后京城街道司的青衫洒扫们就驾着马车在车后连着扒犁来回地清理驿道积雪。
待扫雪完毕城里大大小小的马车便鱼贯而出洒扫们便可守在路旁捡拾着满道的马粪拿去卖钱贴补家用。
香桥这几年里看见雪就愁这些童年里给她带来无尽乐趣的白绒花到了后来就变成了手上的冻疮满身的冰凉。尤其是下雪后水井绳子冻住时打水洗衣服别提有多么遭罪。
她院子里的小丫鬟贪玩跑出去捏雪球互相投掷香桥连看热闹的兴致都没有只让凝烟再给她添一床被子然后在手上反复地涂抹着防冻滋润的鹅油膏。
所以当妹妹香兰差人来问她要不要出城赏雪时她还窝在暖融融的被窝子里表示自己屋里的小炉子上还焖着红薯她就不跟妹妹出去玩了。
如此寒冷的天气有什么能比得上窝在被窝子里一边算着这个月的流水一边啃着喷香的红薯吃?
可不一会香兰披着棉袄子冒着寒气亲自跑到她屋里来没大没小地一掀被子道:“姐姐你还真不去啊?母亲说了既然难得出府去玩就要都带去光留你一个在家里像什么话?”
她嘴里的母亲就是嫡母王氏。
王家大姑娘是月前入的门。跟成家的续娶的清冷不同盛老爷续弦时倒是办得甚是热闹。
老太君觉得儿女们的姻缘不畅便立意让儿子办得隆重些冲一冲喜气就连老家的族人们都请过来了。婚宴每日席开六十六桌连办三日图了个六六大顺也算给足了王家面子。
王芙入门之后就成了二女一男的嫡母她年岁虽然不大却将母亲教诲她将水碗端平不可厚此薄彼的话牢记在心里。
今日要出门赏雪若是只带着庶子庶女却不带嫡女便不像样子了。
香桥听香兰说嫡母传话便知今日怎么的都要出门一番了所以再不情愿也得起身。
香兰催促了姐姐起身后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走过去翻看香桥的首饰盒子当看到表哥相赠的那根粉珠簪子时忍不住提醒:“姐姐我今日也要戴这南洋珍珠你换个别的样子吧免得跟我重了样子。”
香桥对于穿衣打扮不甚看中所以听香兰这么说便无所谓地说好。
可是香兰看到了凝烟给姐姐拿过来新做的狐皮外袍的时候又不得劲起来。
只因为这块皮子是祖母给香桥的只这么一块纯白颜色的别人都是稍有杂色的。
趁着姐姐香桥梳妆打扮的时候香兰趁机将那狐皮袍子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又拿那根粉珠簪子配了配觉得雪白的毛色跟珍珠配极了!
于是她又开口道:“姐姐既然你今天不戴那粉珠簪子不如将狐皮外袍借我穿一下吧不然我的大氅跟这簪子都不配……”
这种无理的要求连单妈妈都听不下去了正想用小姐体弱须得用新袍子御寒的说法搪塞过去时香桥却浑不在意道:“你若喜欢就拿去穿吧。”
待香兰拿了狐皮袍子欢天喜地走人的时候单妈妈才叹气道:“小姐啊你大方也得分时候今天你个子长得太猛往年的衣服都略短了一截不穿那狐皮袍子你穿什么出门啊?”
香桥是真不在意这些穿戴。而且她自知自己是假货对于祖母的怜惜疼爱也受之有愧。
按照道理香兰才是盛府的真千金她喜欢那衣服拿出穿就好了。
“单妈妈你前些日子不是替我改了一件棉大氅吗?我穿着那件去就好了我看你絮了新棉一定暖和!”
她不像香兰图个玲珑精致只想着别受冻才好所以将厚厚的手焖子戴上又裹了厚实的像被子的棉大氅便跟着出门去了。
等到大门前时她才发现不光是嫡母王氏跟弟弟妹妹还有姑母桂娘带着她的女儿得晴。
而表哥成四据说是跟着一群哥儿先走了少年郎君们总要聚在一处把酒言欢跟弟弟妹妹们都玩不到一处去的。
等盛府的马车到了冯岩酒庄的时候表哥倒是从酒桌上抽身立在酒庄的落马台阶上恭候着舅母和自己的母亲。
盛香桥下马车时看见表哥一身玄色长褂外搭的貂裘夹袄是雪白的颜色因为穿戴狐裘内里衬得也是薄棉精袄并不显得臃肿他的身量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宽肩细腰隐隐是昂扬青年的身段了。
许多刚刚下车的小姐都在有意无意地偷看他。
他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一府的亲眷下车。可待当香桥最后下马车的时候成天复看着穿得圆滚的棉球不由得一愣开口问道:“怎么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