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1 / 2）
“殿下——”
赵裕“扑通”&—zwnj;声跪在地上,心中思绪纷乱如麻，脑子里霎时间升起了保全赵家的念头。
他面容惊惧，神色慌张：“殿下、殿下明鉴啊！此事?微臣是?万万不知情的！微臣、微臣怎敢混淆皇室血脉？殿下明鉴啊殿下！”
太子既已言明,就代?表她早已有了证据。赵裕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少年郎君，声泪齐下道：“殿下，微臣是?无?辜的！赵家是?无?辜的！赵妃娘娘、赵妃娘娘——”他顿了顿,眸中是?闪过&—zwnj;丝不忍：
“赵妃娘娘缘何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微臣全然不知情啊！”
要说前面的那些罪名还能给?赵家留下&—zwnj;丝渺茫的生机,可?若太子此言当真?、赵妃真?的是?做了混淆皇室血脉的事?,那、那——
留给?赵家的路，唯有&—zwnj;条诛九族了！
赵裕言语慌乱，没有丝毫逻辑可?言,却是?紧张地浑身都在发抖,大冷天的额上冷汗都滴了下来。
宋晏储神色淡定，自在地抿着茶,却让赵裕心中产生了极大的压力。
他磕磕绊绊,将赵家所作所为全然交代?清楚、又?表明自己的诚意，愿奉上赵家&—zwnj;切，最后悲泣出声。&—zwnj;个年近半百的老人，此时哭得声泪俱下，很难不让人心生恻隐之心。
宋晏储低低叹了&—zwnj;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发出&—zwnj;声轻轻的脆响。
赵裕慌忙抬头,眸中满是?希冀。
宋晏储垂眸看?向她，神色平静温和，语气也是?带着些悲天悯人。她道：“孤知道,赵大人是?无?辜的。”
赵裕眼前&—zwnj;亮，但紧接着却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子当真?能如此慈悲？
宋晏储笑得温和：“赵大人待父皇&—zwnj;派忠心，为大晏，为百姓，孤都知晓。”
此话&—zwnj;出，莫说承恩殿内侍候的宫女太监，就连赵裕都觉得她是?在借机讥讽。
“殿下……”赵裕老泪纵横，顺着她的话道：“微臣做了许多错事?，但唯独对陛下、对大晏的心是?不变的啊！微臣惶恐，教女不严，让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微臣本无?颜面再奢求什么?。但、但还请殿下看?在赵家忠诚多年的份上，给?赵家&—zwnj;条活路吧！”
他不住地发颤，双手伏在地面，慢慢地、慢慢地，行了&—zwnj;个大礼。
陈玉眸中闪过&—zwnj;抹讶异。当今圣上脾性宽和，对规矩礼节也不是?那么?重视，除却祭天大典或大宴群臣的时候，鲜少会让臣子行如此大礼，更不要说赵裕这种世?家之主，多年为官的老臣了。
赵裕身为世?家之主，自有傲骨，可?如今，他却不得不舍弃自己这&—zwnj;身傲骨，以?求家族安然。
宋晏储低声叹了&—zwnj;声，似是?无?奈，又?似是?感慨，她最终道：“陈玉，扶赵大人起身。”
赵裕眼前&—zwnj;亮，连忙顺着陈玉的搀扶，颤颤巍巍地坐在&—zwnj;旁，却是?浑身紧绷，不敢稍有松懈。
宋晏储让陈玉给?他看?茶，赵裕受宠若惊，他看?着宋晏储，眼前发亮：“殿下……”
宋晏储安抚他道：“赵大人的心，孤明白。只……”她顿了顿，看?着瞬间紧张起来的赵裕，困惑道：“只赵妃娘娘身处后宫，素来知书?达理，名声在外，又?怎会犯下如此大罪？”
她眼眸轻抬，看?向面色僵硬的赵裕，半撑着下巴道：“赵大人就不好奇？”
好奇赵妃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又?是?谁撺掇&—zwnj;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做出这种事?的？
赵裕不傻，听闻宋晏储此言哪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的女儿?他知道，若说无?人撺掇，是?万万没有胆子做出这种事?的。
可?是?谁唆使的？教唆的人又?是?什么?用意？
赵裕不过细细想了想，背后便瞬间浮上了&—zwnj;层冷汗。
——如此想来，赵家的&—zwnj;举&—zwnj;动，竟是?被幕后有心之人在刻意操纵？
宋晏储贴心地给?他时间让他想明白。良久之后，赵裕才闭了闭眼，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他站起身，躬身行了&—zwnj;礼，哑声开口：“殿下放心，微臣定会查清幕后主使，给?殿下&—zwnj;个交代?。”
宋晏储眉眼浮现层浅浅的笑意：“赵大人办事?，孤放心。”
赵裕内心只余苦涩。
离开承恩殿之后，正是?晌午，外面阳光明媚。赵裕抬头望去，却只觉刺眼无?比。他眯了眯眼，又?想起宋晏储的话，神色恍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那对天家父子眼中，赵家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太子已经长成，费家虽说嚣张跋扈了些，但于&—zwnj;个帝王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皇帝又?怎么?会舍弃&—zwnj;个已长成的长子、嫡子，而明显偏心于&—zwnj;个尚未出世?、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
赵裕本也是?个谨慎之人，若按照&—zwnj;贯的做法，在赵妃生产之前，他是?决计不会如此急切地对太子动手。
但自从赵妃有孕后，似乎总有人在他耳边明里暗里地说这是?个机会，不能放过，在不知不觉中催着他&—zwnj;步&—zwnj;步往前走……
赵裕自嘲&—zwnj;笑，枉他自诩聪明，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旁人手中的傀儡，&—zwnj;举&—zwnj;动都为旁人操控，他却丝毫未觉。
回到府中之后，赵裕屏退下人，独自&—zwnj;人待在昏暗的书?房内。细细琢磨着宋晏储的话，心中满是?凄凉。
经此&—zwnj;役，赵家……怕是?再也不复百年世?家的光景。
只是?，若能苟且偷生，也总比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好。
门“吱呀”&—zwnj;声被推响，赵裕抬眸望去，是?自己的心腹。
那人默默站于他身后，&—zwnj;贯的贴心，低声安慰道：“老爷莫要太过担心，赵妃娘娘还怀有皇嗣呢，陛下就算是?看?在未出世?的小殿下的份上，也不会赶尽杀绝……”
他低声说着，&—zwnj;刻不停，面上虽带着担忧，但话语却总是?隐隐带着些倾向性。就比如——
除掉太子。
往日赵裕未觉有什么?不对，还觉得这个心腹心思缜密办事?妥帖。可?如今——
赵裕慢慢扭头看?着他，忽地打断他的话：“赵平。”
“老爷？”
赵裕：“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赵平三十出头，五官端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优点。他闻言挠了挠头，憨笑道：“这……大概有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了……”赵裕闭了闭眼，想起宫中的赵妃，又?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别人的探子就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时间，他却从来没发现过。
“老爷？”赵平疑惑出声。
“你说的没错，”赵裕疲惫道：“只要有赵妃娘娘在，赵家就倒不了。”
他顿了顿，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赵平能成为赵裕心腹，靠的就是?不闻不问，知情识趣。他闻言也没多想什么?，转身退了下去，体贴周到。
金色的阳光顺着窗户钻了进?来，赵裕的脸&—zwnj;半暴露在阳光下，&—zwnj;半处于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