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美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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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东惠通河上游,陆绍云于两年多以前置办的那座,很快就要成为他和夏霜寒的小家的“凶宅”里,虽然不希望身份颇高、脾气烈性的夏霜寒嫁进定国公府给她们填烦恼,可是更加不希望夏霜寒和陆绍云带着陆啸清拨给他们的许多财物在外单过的孟氏和谭氏,正在喋喋不休地劝说夏霜寒,希望她能改变主意,放弃让陆绍云入赘夏家的想法。
“霜寒啊,你看,夏家人丁单薄,夏翰林平日里独自抚养朝阳就已经很是不容易了,你和庭轩又打算在婚后独门独户、自成一家地在外居住,到时候一旦家中出了点什么事,连个照应和帮衬的人都没有,这样做实在不好。而嫁到我们定国公府里来,人丁兴旺、喜气热闹,互相帮扶、共度风雨,这样不是很好吗?”
“能不能共度风雨、互相帮扶,这我可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一大家子人搅和在一起,公帐、私账牵扯不清,一旦我不想让自己的财物被他人占便宜,因而把银钱物件抠得仔细一些,就要落个斤斤计较、心胸狭窄的骂名,我图的什么?”
“自己的钱财自己无法做主,像这样嫁过去有什么意思?难道为了过去满足那些一心把眼睛盯在别人的钱袋子上,一逮着机会就想尽办法吃拿卡要的贪得无厌之辈,我就要打落牙齿和血吞,百般隐忍千般委屈地虐待自己吗?我凭什么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啊?我这个人啊,就是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去打水漂,也不想便宜那些人!”
夏霜寒说的这番话尽管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立场鲜明地摆明了自己究竟在说谁的她,也已经把话说得很不客气、很不好听了。可是就算被夏霜寒说了这么不客气的一番话,孟氏和谭氏却依旧还是看在利益的面子上,而没有怒发冲冠、拂袖而去。
额角上的青筋跳了跳,呼吸也重了不少的孟氏和谭氏,短暂地调整了几下呼吸,随后便强压下火气,宛如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地继续说了下去。
“霜寒啊,庭轩他一旦入赘,依照规矩就是不得纳妾的,你去年又大病了一场,虽说身子现如今已经大好了,可是将来究竟能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这谁也说不准。所以,为了庭轩的血脉承续以及你自己老时能有个孩子傍身,你也应该嫁过来,为庭轩纳妾,并尽可能地帮助他开枝散叶才是!”
“哈哈,简直笑掉我的大牙!”
闻听孟氏和谭氏的说辞,夏霜寒怒极反笑道:“你们俩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还指望我能欢欢喜喜地接受,你们俩脑子没毛病吧?姑且不谈你们口中那句‘我很可能生不出健康的孩子’的诅咒,单单就说规劝我帮庭轩纳妾这一条,这话说得,就好像为人正妻的你们俩,愿意给自己的丈夫纳妾似的。”
“十多年前在定国公府里一尸两命枉死的郑姨娘,她的魂魄到现在都还在纠缠着庭轩的母亲的事,相信你们俩是知道的。所以,平日里在表面上宽和大度地说不阻止夫君纳妾,但实际上为了防止庶子庶女的出生,而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给自己的背上背上人命的你们俩,就不会感到心虚和害怕吗?指不定啊,在过去那些年里被你们害死了的那些冤魂,今晚上就会上门找你们索命呢!”
夏霜寒的这番话,当真是点在了孟氏和谭氏的死穴上。甭管她们当初使手段让自己夫君的妾侍和通房流掉的那些孩子成没成形,她们两人的背上都背着人命,这一点却是错不了的。
故而,闻听夏霜寒“冤魂索命”的说法,即使认为她不可能真的知道她们当年做下的事,方才还仅仅只是气愤与尴尬,现在却是惶恐与惊惧的孟氏和谭氏,也实在无法再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淡定地把原先准备好的说辞,说下去了。
“夏霜寒!你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拍案而起的孟氏和谭氏在方寸大乱间,只试图用一副勃然大怒、双目圆睁的表象,来掩盖她们内心的惊惧与害怕。
于是,只听色厉内荏的两人,故作气急败坏之态地朝夏霜寒叫嚣道:“夏霜寒!我们二人今日怀着一份好意前来,句句为你考虑、处处为你着想。你就算不接受我们的劝说,听过就忘便是了,做什么像现在这样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甚至血口喷人,随意污蔑我们?!”
“我含沙射影、血口喷人?孟氏、谭氏,你们究竟有没有害死过自己的庶子庶女,这些破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和你们掰扯。反正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们自己问心无愧,晚上不会做噩梦就好。但是,你们二人今日究竟为什么找到这里来,我却不得不和你们好好说说了。”
最是见不得武力比自己弱的人在自己面前拍桌子、甩脸子的夏霜寒,说话间“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把自己方才并未交给柴胡,而是选择直接带进屋来搁在桌上的马鞭,在空中“噼啪”一甩,随即戾气乍现地冰冷道:“你们想要掩耳盗铃隐藏自己那些肮脏下作的心思,那是你们的事,但是我却不想当个白痴傻瓜,去成全你们的假仁假义、惺惺作态!”
“今日我便把话撂在这了,定国公府里,无论是庭轩在这些年里依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银钱,还是国公爷从自己的私库里抽出来拨给我们的财物,即使是一个铜板、一根绣花针,我也不会便宜给你们。”
“你们眼红圣上赏赐给庭轩的那些金银?那你们大可回去求你们的夫君,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你们挣!你们嫉妒国公爷赠给我们的那些财物?讨好不了国公爷、得不到他的欢心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有本事,就自己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地去同国公爷讨要;没本事,就他娘的自己认了,别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唧唧歪歪!”
“今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你们提出口头上的警告,过了今日,你们要是再敢烦到我面前来,我就让你们尝一尝,被马鞭抽一顿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话说到这里,并不打算只是放一放狠话就让她们平安无事地回去的夏霜寒,“啪啪”两声迅疾出手,眨眼之间便用手中的鞭子,抽散了孟氏和谭氏的发髻。
“噼噼啪啪”的脆响声中,满头的珠玉金翠纷纷掉落在地的孟氏和谭氏,凄厉惶恐地嘶喊着,双双跌坐进了各自身后的椅子里。
而就在她们各自的丫鬟们为其捡拾破碎的亦或没有破裂的头饰的时间里,从金吾卫衙门下值之后,就直接赶往这“凶宅”,只急切地想弄清楚新房的修缮与清扫究竟进行到了哪里的陆绍云,则迈步来到了正堂里。
“大嫂?五婶?”迈步跨过门槛,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披头散发,仿佛吓得狠了又仿佛气得狠了,故而仅仅只是煞白着一张脸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的孟氏和谭氏的陆绍云,微微挑了挑眉,对面前的景象倍觉惊奇与怪异。
“哎哟我的侄子/小叔啊,你可救救婶子/嫂子吧!”抬眼看见迈过门槛走进屋来的陆绍云,坚信他能为她们主持公道,制裁泼辣嚣张的夏霜寒的孟氏和谭氏,双双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着急忙慌地奔到陆绍云面前,委屈异常地开始了哭诉。
“庭轩/小叔,你这哪里是找了个妻子啊?根本就是找了个母老虎嘛!今日我们不过是过来和她随便说了几句话,怎知道一言不合,她就当即翻脸,不但极为无礼地呵斥我们,更还向我们挥了鞭子,你这若是再不回来,婶子/嫂子我,可就要被她给活活打死了啊!”
面对着孟氏和谭氏这样恶人先告状的无耻行径,相信就算自己不上前去进行解释——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庭轩坚决不是个不讲道理只会盲目护短的人——陆绍云也不可能怪罪她的夏霜寒,只是翘着二郎腿,放下手里的马鞭,淡定从容地坐回到椅子里,随即摆出了喝水看戏的架势。
抬眼看一眼夏霜寒明晃晃地摆在脸上的“我没错,她们根本就是自找的”的表情的陆绍云,在无奈而又宠溺地微微一笑之后,一如既往地和夏霜寒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大嫂,五婶,你们这么朝我哭诉一半天,我没听出霜寒的不对,倒是对你们的行为生出了无数的疑惑。”抬手止住孟氏和谭氏喋喋不休的诉苦,只想尽快把她们打发出去的陆绍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今日是霜寒欺负了你们,可是如果不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招惹她,试问她欺负得着你们吗?”
“不打一声招呼就贸然上门来,说了一大堆不得体的话惹怒了霜寒,最后被她还以颜色,我的眼睛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前因后果。毕竟你们不知道,霜寒若是当真想依靠武力收拾你们,而不是仅仅只是给你们一个警告的话,你俩是不可能直到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我的面前的。”
“……”面对着陆绍云对夏霜寒的坚定不移的信任与回护,孟氏和谭氏一瞬间只感觉自己完全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面对着夏霜寒这样一个粗野的悍妇加莽妇,陆绍云不是嫌弃与鄙夷,而是赞赏与爱重?难道说,他其实好的就是这一口?
“陆五夫人,”被陆绍云的态度完全取悦了的夏霜寒,站起身来走到孟氏面前,非常不客气地开口道:“我希望你能记住,你只是庭轩的婶娘而不是他的母亲,所以并没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婆婆的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