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怀抱中猜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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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贺诗钦回家的时候已经带着醉意。进了卧室的门直接走进浴室,可是她没有先洗澡换衣服而是洗了把脸就拎着块冰毛巾出来,往脸上一盖就倒在沙发上躺下了。这么晚回家还喝得醉醺醺的,生了一副破身体还总是像个小孩子似的不会好好注意,绝伦看了是又气又心疼,贺诗钦一躺下她还是忍不住从床上下来了。
走到沙发前拿掉贺诗钦脸上的冰毛巾,帮她脱掉外套,套装裙的领口都被她刚才洗脸的水弄湿了。绝伦解开她衣领的扣子,细心地拿毛巾擦贺诗钦的脖子手臂,最后小心地擦干她脸上湿答答的水迹。贺诗钦像只懒洋洋的大豹子,舒服得咕噜咕噜叫,顺势钻到绝伦怀里去了。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绝伦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像贺诗钦这种惯于应酬不断的人早就已经挑剔到了极点,外面的酒水食物能不吃就不会多碰,何况每次出席宴会,她身边总是会有若干个专门挡酒人。她喝多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自己愿意喝。
绝伦心里一闷,事实上到现在她才发现心中那种沉闷的压抑感一直没有消散,她很想当作听听就算了,但是在停车场里苏丽说的那些话就像一个无形的石头一直压在她心上。而贺诗钦今晚喝的这些酒,是为了这件事烦闷,亦或是为了给柯葳庆功?无论是哪个,都让她的心情更不好。
贺诗钦没有留意到绝伦的心事,闭上眼酒劲上来了让她昏沉:“我妈和柯葳投契,今天兴致特别好,硬拉着我陪她们喝,从红酒换成洋酒,最后直接上了一瓶茅台三十年陈酿……我妈年轻的时候是千杯不醉,喝不过她……今天本来就是为了庆功高兴一番,我也就不推辞了,痛快地喝得尽兴。”
贺诗钦的妈妈喜欢柯葳恐怕是假,有意撺掇柯葳介入她和贺诗钦之间却是真真切切,目的明显。从苏丽的急切和贺诗钦这段时间突然对公事“不感兴趣”的情况看来,贺诗钦在集团内的地位或许真的是受到了很大的挑战,甚至到了危险的地步。她知道,依贺诗钦不服软的性格本来就不可能对她“诉苦”这种事情,何况,此时她的立场很尴尬,贺诗钦更不会对她说,但是,这贺小人怎么就能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对她说呢。
“贺~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谈谈的?”绝伦主动暗示。
贺诗钦却敏感地做了过多的联想,她想到了今天绝伦在庆功宴上故意给柯葳难堪的那场示威好戏。她坐起来,皱着眉说:“你指的是柯葳的事情?绝伦,柯葳现在只是我的工作伙伴,你该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柯——”绝伦恼得嘟起嘴,笨蛋贺小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还没追究柯葳的事情呢,她倒是主动提起了。
“但是柯葳再怎么出众也不能和你相比~绝伦,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贺诗钦赶紧接过绝伦的话尾。绝伦在社交圈里出入那么多年,该是最清楚这样的举动挑明了告诉大家她和什么人有间隙,这是最容易给人制造闲话话题的而且也相当失礼。
大小姐耍耍脾气是很可爱很精彩没错,但绝伦今天的做法正是戳中了贺诗钦那颗对“弱小”充满同情心的心。绝伦的做法让她感觉到不悦,后来没有拒绝陪柯葳喝酒也正是出于这种想要补偿的心理,想尽量让柯葳忘记那些尴尬,想在庆功宴上为柯葳在新公司的下属面前挽回面子树立威信。但是现在似乎又因为这样惹得绝伦不开心了,贺诗钦是又有心虚,又有不满,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想想就气闷。再加上最近杂七杂八的事情真是够多了,她和绝伦的事牵出公司的事,再牵出和柯葳合作的事,最后又牵扯到她和绝伦的事,贺诗钦长长地舒气想要稍微缓解这种喘气不暇的感觉。
“你!你就要和我说这个呀~”绝伦气恼得索性不理她了,湿答答的冷毛巾往贺诗钦身上一扔转身躺回床上去。
情人间闹矛盾就是这样的,一言不合吵两句,见绝伦生气了贺诗钦又舍不得。她叹着气也跟着爬到床上,在绝伦身边躺下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好听而略带中性的嗓音轻柔地响起:“我的宝贝大小姐~你别生气了。那只是为了公司,你也知道作为负责人总有很多事是不得不去做的呀~遇到公司的事情我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嘛,别的人在我眼里都是公事,谁还管得了那是男的女的,谁还管得了那是谁啊。”
以贺小祖宗那别扭的性格,十几年来追女孩子的时候花言巧语的话信手拈来,说了一筐又一筐,但是真心有感而发的感性情话却是极少极少说的。绝伦以前为贺诗钦不肯哄她而伤心,可是这回贺诗钦喝醉了难得温柔一回,绝伦却仍是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贺小人这么强势这么霸道惯了的人,现在也会说出“身不由己”的话来。确是因为公司的事情,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让贺诗钦承受了很多来自于家人的压力,以她最在乎最不能割舍的事业作为砝码。绝伦想提,却又变得不敢和贺诗钦讨论这件事,因为不说出来她还能安然地享受现状,和贺诗钦拥抱在一起听她那带着醉意却温柔的话,一旦说出来就必定变成了贺诗钦的一道选择题——是选她,还是选那些属于她的财富荣耀。
结果无论是哪个,都显得那么让人不可接受。她不能没有贺诗钦,也不能眼见贺诗钦失去现有的一切。
不得不说,爱情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无论一个人的条件、地位和财富,平凡或美丽;庸碌众生或万众瞩目,贫穷或富可敌国;在爱情中时,谁也不见得比谁更顺遂,也并不能拥有更多,再不凡的人也会为了相同的情感黯然神伤。如柳绝伦,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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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枕边人欲语还休的心事,贺诗钦似乎没有察觉到更多。事实上她比起最近这段时间的懒散,又突然变得积极起来,就像不紧不慢的悠闲只是她成竹在胸却又有意迷惑猎物的姿态,真正的她仍然是矫健而精明的豹子。
大妈有股权在手,贺诗钦的优势则在于从14岁接掌集团开始十几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和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刘宝珠利用自己手中的财产影响股东,贺诗钦则开始频繁地约见高管和实际运营公司的实权经理。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和一个被她宠成祖宗的贺家独苗真刀真枪的杠起来了,全部人都大跌眼镜。亏得贺家人脉广,运航集团的公关能力也相当了得,不然这种夺权争产反目的好戏一经外界曝光,公司的市场和股票都会变得腥风血雨。
贺诗钦用手中的钢笔一划,把名单上最后一个高层经理的名字划掉。人的方面她能谋划的都考虑得差不多了,可是怎么样才能有事事随心所欲的把握?亲情和权利,怎么才能两全其美,而她现在还有更需要小心翼翼保护的东西,不得不殚精竭虑……她安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黑色的亚麻职业裤装显得利落干脆,随性地翘起腿靠在皮沙发上,目光似乎放在她膝头的那张白纸上,又似乎游神太虚目光放在她穿着浅棕色羊皮短靴的脚尖上。短发配上无框眼镜,精致的脸显得娇美而又中性化十足,矛盾而又和谐的融合,让人炫目。
柯葳怀抱文件夹,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了好几秒甚至忘记了敲门。贺诗钦留意到她,勾起招牌笑容对她招招手:“Vivian你来了,过来坐。”
柯葳坐下来打开文件简洁明了地开始汇报:“贺,我已经统计好集团旗下的船舶需要维修和重新装饰的名单,分类列了表并附有详细报告,这份是我拟定的工作计划……”
贺诗钦的电话这时响起来了,她对柯葳做了个“稍停”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刚开始她并未特别留意来电的人是谁,但是随后她就长时间沉默似乎很认真在听对方说,偶尔回复几句,表情越来越认真。贺诗钦大约十分钟后挂掉电话,柯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担心地看着贺诗钦的表情。
这时贺诗钦突然大笑起来,就像个遇上什么好事喜出望外的孩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兴奋地握紧柯葳的手:“哈哈!Vivian你果然是我的福将!我将我成立船舶栖装公司的事情还有设计作品给阿拉伯的加齐亲王看,他现在有意将他拥有的几条大客轮交给我们。更重要的是,他刚才提起最近他的部落里发现了一个日产10万桶原油的油田,我已经正式拜托他务必要将运输业务长期和我的船队合作!”
“真的!”看见贺诗钦高兴得亮晶晶的眼睛,柯葳也开心不已。
“对!我要马上调动手上所有的资源,这个大生意一定要得到。”贺诗钦马上打电话让王秘书过来重新安排所有的工作日程,然后马不停蹄地召集所有相关部门开会。
这天,贺诗钦的午餐、晚餐都没有让绝伦操心,甚至连大小姐在用餐时间亲自到公司来督促她,贺诗钦也在会议室开会始终没能出来。会议中途休息的时候,贺诗钦都忙着查阅各种资料,两餐饭都是在柯葳和王秘书不断的“再吃一口”的提醒下吃完的,吃了什么完全没印象,工作狂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