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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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华做贼一般溜出去,却将手中的蜡烛忘在桌上。一束较为强烈的光和冷澄桌上烧了一多半的油灯的小小火尖遥相辉映,倒是去了几分孤独之感。冷澄看着这一切,心里倒是熨帖起来。暗吸了一口气,刚才软玉温香在怀,又听出了是自己夫人的声音,不是没动过心,只是当时一想到她气势汹汹,尖酸刻薄的样子,心思如炭瞬间烧成了灰烬。蜡烛?情趣?只怕是和这奏折有些关系吧。她倒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可是这次和上几次一样,绝不能如她的愿。男儿生于世间,立于朝堂,不为虎作伥,更不会是尸位素餐的朽木。
翌日朝堂,怀化将军对着吏部中站的笔直的冷郎中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第三日,吏部给事中弹劾吏部郎中冷澄越职言事,有伤政体。经查证属实,皇上本意是罚俸三月,晋州假金矿一事暂揭过不提。谁知冷澄坚持此事不可姑息,愿待罪领职,为朝廷彻查此事。朝中众臣大多指他为无端生事的小人,唯有前上司,户部尚书楚怀宽替他说话,求皇上给其机会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皇上虽有怒气,但看在冷澄前段时间立下大功的份上,再加上对此案有疑窦,命皇弟淮阳王为钦差,命冷澄为副钦差随性,若查证属实,则冷澄将功抵罪,若有不实之处,数罪并罚。冷澄口称谢恩而退,却没看到楚怀宽和怀化将军那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到家后,他只是将这事的结果淡淡告知倚华,并警告她不许将实情说与安人。不出他所料,趁着别人看不大见,倚华自然又跳着脚数落了他一顿,期间“白痴”“书呆子”“腐儒”乃至“伪君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假哭三次,软语商量五次,围绕的主要是这几个方面:“这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能不能不去?你去了能不能没把你看见的说出来,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冷澄也不说话,只是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倚华在喝了六杯茶之后,心灰意懒地说;“算了,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然后转身回房,被冷澄叫住:“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收拾一下行装?以前都是我娘帮我收拾的,可是这次,我娶了亲,自然就不能麻烦她老人家了,你说是吧”倚华静默了一会,道:好吧,冷澄刚有些轻松,倚华又开始毒舌:“虽然我很想张叔李叔给你收拾,不过你要是被人说是因为得罪了夫人,所以连行李都搞不好的孱头,岂不是我的过失?”冷澄苦笑而去,只看到倚华对他的不待见,却没注意到倚华刚听到淮阳王那三个字时瞬间苍白的脸色。
在百里之外的梨花乡,一个长相猥琐的地方官正对着面前一群百姓发号施令:“过两天朝廷钦差下来,谁要是敢乱说就别想在这地方活下去,不过如果谁能说我刚才让你们说的话,本大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他。别忘了,姓冷的只是个小京官,而我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他身后一群衙役拿着水火棍,凶神恶煞。百姓里有人义愤填膺敢怒不敢言,而更多的却是一脸委屈和无奈。
无奈?要说这世上有人比淮阳王无奈,他自己都不信。他本来在自己的府邸里喝美酒,看名画,逗美人正痛快着呢。偏要他去当什么钦差去查一件无聊的案子,查案就查案吧,好歹弄个有趣的人陪伴不是?他皇兄偏不,就要给他个榆木脑袋来烦他。何况这榆木脑袋的名字还挺熟?
他抿着唇,手中摇着盛茶的绿玉斗,翘着二郎腿看着戏,微微侧头,问手下的秋管家:“我前段时间在京郊游逛,有些人的名字都记不得了。那个,老秋,吏部郎中冷澄你听说了没?”
秋管家嗫嚅道:“那个,王爷,他不就是前段时间升官的那个户部主事吗?”
淮阳王似有所悟:“前段时间升官的户部主事?那不就是那个刚被赐婚的那个?”
秋管家:“嗯,应该是。”
淮阳王一口茶喷出来:“我呸,那不就是抢了我看中的人的那个棒槌!皇兄啊皇兄,你真会安排。这是成心看我笑话呢吧。”
秋管家忙说:“别别别,王爷,您看中宫中女史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皇上当时也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有这道旨意。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