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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这个镜头已经可以结束了,事实上,周晦也的确已经停止了拍摄。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在拍摄结束后并没有马上通知演员,而是留心多观察了涂琰几秒。他满意地发现,涂琰不仅没有像上回一样偷喝道具粥,而且还努力保持着角色的神态与情绪,非常敬业。
“行了行了,这条过了啊。”谢澜渊看不下去了,亲自跑到场上把涂琰从道具床上拖了下来。他嗔怪地看了老师一眼:“明明已经没有在拍了,却还坏心瞒着演员,言湛都是跟您学坏的吧。”
周围的人们都附和着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周晦抬眼看了学生一眼,慢慢道:“看给你闲的。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浪费,去上个妆,干脆把你的镜头也拍了吧!”
谢澜渊顿时笑不出来了,他夸张地哭丧着脸看着周晦:“老师,您怎么还带强行给人加戏的呢?”
于是剧组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们笑得更夸张了。
周晦下一个要拍的镜头,是谢澜渊和涂琰的对手戏。这个镜头在试镜的时候已经拍过一遍了,他们俩心里都有数,没有提前准备也不用太担心。涂琰就就着现在这造型,把伤口卸了,再打出一点好气色就可以。而谢澜渊那边又要带头套又要上妆,好几个人一起动手也得折腾好久。涂琰弄好了造型没事做,就乖乖坐在场边等着,闻历刚想过去陪他解解闷,可没想到先被周晦抢了先。
周晦冲着涂琰点点手:“年轻人,跑得这么远做什么?”
涂琰一吐八颗牙,露出一脸软软的笑容,乖乖跑到周晦身边坐了下来。
周晦对此甚是满意。想想他这辈子,净遇人不淑了。别人家的学生一个个孝顺听话萌萌哒,可是他呢?教出来的学生不是言湛那样整天出言不逊呛人的,就是谢澜渊这样没事上窜下跳耍宝的,一个比一个不可心!
想到这里,周晦看着涂琰的样子就更加慈祥了:“你刚才演得很好,主要是进步非常快——就是澜渊他在你这个年纪,都未必能比你做得好。”
周晦竟拿谢澜渊作比,这评价可说是相当高了。谢澜渊五年前就拿了影帝,当时他还不到三十岁,是圈子里公认的天才。涂琰可没有自恋到认为非科班出身的他能比谢影帝演得更好,因此啊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晦却笑着点点头:“不骄不躁,好孩子。你的演技可能是不如澜渊,也比不上他有天分,但是你进步得却是我见过的新人里最快的。你看,我只不过给了你两天的时间,你就触碰到了这个角色的灵魂,还能把它表现出来。要知道这是相当不容易的,澜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真的不一定能做到这点。而且,你的自控力提高得也很快啊。”
说到这,周晦狡黠地一笑:“你不知道吧,为了准备今天这场戏,我可是特地让酒店用了更好的厨子。那碗粥拿肉汤煨了好几个小时,肉都跟米烂在了一处,我都忍不住先吃了一碗。你很不错,年轻人能抵挡住口腹之欲的诱惑,前途不可限量啊。”
话说间,谢澜渊已经化好妆出来了,道具师已经摆好了瓜果棋盘,随时可以开始。
周晦拍拍涂琰的肩膀:“去吧,好好表现,我看好你。”
时隔多日,涂琰在拍同一个镜头的时候,果然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他在试镜的时候,原本无法理解陆白为什么对左凭澜的好意如此小心翼翼地抗拒,可现在他明白了。
陆白不需要别人的好意与关心,他的世界里本来就只有陆千山一个人。
“阿白,尝尝看。”左凭澜递给陆白一颗葡萄:“很甜。”
陆白却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陆千山在场的情况下与别人相处,有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地挪开目光,茫然无措地空无一人的院落中寻找陆千山,像一只没度过印随期的小雏鸟。
左凭澜情不自禁地摸了把陆白的头发,强硬地把葡萄塞进了他嘴里。左凭澜揶揄地看着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陆白,哈哈大笑:“阿白啊,吃个葡萄也要千山同意么?放心吧,没有毒的。”他出手如电,迅速地捏了把陆白的下颚,那微微发凉的东西便囫囵滚进了陆白的喉咙。
陆白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错愕地看着左凭澜,整个人石化成了一尊……玉人。
左凭澜渐渐敛住笑容,调笑的话再说不出口,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甜不甜?”
陆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整个……吞下去了。”
这一幕一拍完,笑点奇葩的谢澜渊立刻大笑着把整盘葡萄推给涂琰:“哎哟萌死了,快尝尝甜不甜,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涂琰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他目光茫然地在人群中逡巡,似乎陆白还在寻找陆千山的影子。直到闻历捧着件大衣出现在涂琰面前,他的脸上才终于渐渐泛起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