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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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穿过一整条清晨时分,逐渐开始川流不息长街,行至到平阳侯府那嵌着烫金门环,高大巍峨又气派华贵的朱门之前。
白玉台一尘不染,金匾高悬,庄严肃穆。院墙高深,隐约有一枝杏花影探墙而出,墙檐上的琉璃金瓦,在日光的照耀下炫彩夺目。
我方才知道,同样是“家”,地位悬殊,竟也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不同。
门前红缨薄甲,寒枪凛凛,见我们三人停在侯府门前,踟躇不走,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我们的衣着,其中一个侍卫走下玉阶来,对着我们冷声喝道:“这里是平阳侯府,你们几个速速闪开,切莫在这里探头探脑。”
“这位大哥,斗胆借一步说话。”二哥急忙上前将那侍卫拉到一边,小声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有将一只钱袋瞧瞧塞进了那侍卫的腰间。
侍卫抬头打量我与阿青一眼,转过头去跟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人立马转身,一路小跑,进了府里去了。
不久,朱门之内,宽阔的青石长道之上,一个白发苍然,丝锦深衣的老者,徐徐而来。
他踏过门廊,似乎因为上了年纪的缘由,先是眯着眼睛,远远地仔细地端详了我们一番,迟疑了片刻,方才慢慢走近来。
“许多年不见了,老朽年纪大了,竟一时认不得了。原来是你啊。”陈叔说话的声音轻缓,又围着二哥打量了几番,方才缓缓地说:“前些年似乎是来过府里,怕还是我引你去的吧。我记得先生不是个乐师吗?怎么听人说,你是来献什么宝?莫不是老朽听错了?”
“陈叔,你可还记得我吗?我是阿青啊!”
二哥正要接话,阿青却忽然上前,打断了他。
只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陈叔叔说,脸上的神情喜不自胜:“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在侯府的时候……”
见陈叔一脸疑惑,他又急忙补充道:“母亲卫媪,长兄长君,我还有三个姐姐也都在府中,陈叔您可还记得我?”
我看出了阿青的迫切,顺着他的目光转眼望向面前的老者。
陈叔又眯起了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身边的阿青,仔细思忖了半天,方才恍然道:“你是……那个郑青吗?”
阿青喜出望外,急忙欣喜扣手向着陈叔深深鞠了一躬:“是我,是我。您可想起来了。”
“你不是被你父亲领走了吗?”陈叔连忙一把扶起阿青,又仔细地端详了他一番,脸上全然心疼又惋惜的神情,直叹道:“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跑回来了啊?你知道你母亲当时为了求你父亲把你带走,费了多大的功夫吗?若是她知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啊?”
“陈叔,情非得已,阿青也是走投无路,不然,也断不会打投奔母亲的念头。陈叔,我母亲她可还好吗?”阿青急忙问道。
“年纪大了,是有些伤病的,还好主子们体恤,平日里做些轻简的活,你兄长和三个姐姐都算孝顺懂事,情况也并不算坏的。”
“阿青不孝,这些年都未曾回来探望过……”
“唉,谁不了解你的难处,想必在郑家,日子也不会好过吧。既然来了,快随我去见见你母亲和姐姐吧。”
陈叔说罢,抬起头望向二哥,还有身边蒙着面纱、始终不发一言的我,皱了皱花白的眉头,又仔细瞅了瞅我:“这丫头是……”
“这是在下的小妹,带她来,也是为了见公主的。”二哥急忙解释道。
“呵呵,这便是你要献的宝贝?你这后生,还跟老朽我卖关子。”陈叔眯着眼睛望着我,捋了捋花白的长须笑道:“不过,这样的女娃娃,公主是喜欢的。公主与侯爷今儿一大早就出去了,跟几位大人去城南的郊区狩猎去了,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府呢……既然是你引荐的,让她跟着进来也无妨,只是侯府算是皇亲国戚居住之所,规矩礼仪也是颇多,你们也要懂得分寸才好。”
陈叔说罢,便朝着一旁走去,阿青一把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牵上马,正欲跟上,却发现我在原地僵持不动。
他仓皇间回首才发现,原来是一旁的二哥也一把牢牢地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手,站在原地一步未移,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阿青轻轻蹙眉,立刻会了二哥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还是松开了我的手,转身牵着马,默默而去。
我的手被二哥攥着,心里却急着想要跟上阿青的脚步,谁知二哥在我身后轻声说:“可还记得来时跟你叮咛了什么了,你现在可不再是他的小尾巴了。”
我心中一紧,脚步停住,眉间不由紧锁起来,望着阿青徐徐渐远的背影。
“阿鸾一时忘了,对不起,二哥。”
“没关系,总要慢慢适应的。先从学会跟着我做起。”他语罢轻笑,拉起我的手阔步向前,我被他拽回急忙跟上,心中却有些莫名地不安。
我看着眼前的不远处牵着马徐徐走着的阿青,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奇怪的错觉,似乎从踏进平阳侯府,我怎样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我们随着陈叔从一个偏门进去。
陈叔先命人将我与阿青的马先行牵走,这马似乎有些高大,性子也不羁,只有在阿青和我在身边时才温驯。不过,它载着我和阿青从草原一路来到平阳,确实也受了不少的累。我心中对他也有别样的情愫,若不是它不听话,在我初骑着它去给大娘买药时,一路摇头晃脑,故意为难于我,我也遇不到阿青。
只见闻声赶来的几个下人见状,试探了半天,才方敢接近。
马儿似乎还不是很服气,愤懑地跺了跺蹄子,似乎有些不悦地斜眼望了我们一眼,衔了一口侯府的花枝上的翠叶,方才跟着几个下人,极不情愿地被牵走了。
陈叔摇摇头说转身问道:“这是哪来的野马?怎么脾性这样的暴戾。”
阿青轻笑,却也没有言语。
陈叔边也没有再多问,转身引着我们像侯府深处走去。
侯府之中,亭台楼榭交错,绿水青石,富丽堂皇,花开似锦。
府中的下人衣着虽朴实,但也都整洁如新,看起来各位谦恭素雅。几个婢女模样的姐姐,身着鹅黄色的裙衫,眉黛典雅,妆容俏丽,梳着漂亮的发髻,衣袂如云,打量着从我们的身边飘然而过。
可见到阿青和二哥向她们行礼,不由纷纷都低下了头,掩面浅笑着小步跑开,互相之间有交头嘀咕着些什么,偷偷抬起头来朝着我们又望了几眼,既而发出黄鹂一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