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人以群分(2 / 2)
先生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打仔洪,又看了看白贵标。
白贵标道:“你还是告诉他们吧,无谓吞吞吐吐。”先生驹道:“那些‘虎神打’就是神打术、‘请神咒’中的十分犀利的一种名叫‘虎神咒’。此符咒驱御之下的‘神打’不怕什么西洋手枪,我想除非是大炮才能将它们炸个粉碎。当年庚子拳乱的那些拳民以血肉之躯用请神之术敌不过西洋人的枪炮,但是在省城出现的这几个虎神打根本就不是人。”
打仔洪接口道:“我那晚在泮塘同几个虎神打交过手,一早就知道他们不过是几具尸体罢了。”鬼仔谭和龚千担道:“那些虎神打同我们打斗时已经死了!”
先生驹道:“就算没死也跟死尸无甚么分别。你们在泮塘荔枝湾里面见到的那几个‘虎神打’是被神打高手用‘虎神咒法’驱御。炼此虎神咒之前,他们还是生人,但是被符咒制炼后就同死人一般无异,已失心性,又以三岁小童脑髓为引,嗜血失狂。神打既成后就再无常性,自然不怕什么火枪了,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受符咒驱御。‘虎神打’制炼之法失传多年,而且十分难做,绝非等闲人能办到。那些‘虎神打’也维持不了太长时光,全因为此乃干违天道、阴鸷异常之事。‘虎神打’系从‘虎神煞’中化来的一种神打邪术,我红船中人已经受害无数。”
“既然有‘请神咒’就有‘辟神咒’。洪胜中人多是红船弟子,百年来在粤西一带珠江上唱戏。自明末清初红船中已经有神打弟子,红船神打弟子中向来传说深山中凡百虎必出‘虎煞’。山野间人、虎争地,本就互不相容。但若人相逼太急,‘虎煞’就会聚集百虎围村报复,甚至能灭尽生口,十分可怖。‘虎煞’中最强者能成‘虎神煞’。据红船前辈叔父说,‘虎神煞’能修成人形,成人形后又偏偏喜欢听红船大戏,故此红船大戏凡到乡间出演一定开设‘天光神功戏’,专为‘虎神煞’而观看,以求顺顺利利,遂成百年红船大戏规矩。但是‘虎煞’生性嗜血,以血为修炼,所以常多伤害无辜乡民性命。红船中‘神打’学道前辈为了保民护法,就以‘神打咒’入密南音古乐,创出‘辟神咒’大戏来制伏虎神煞。我洪胜以红船在西江纵横百年,同虎神咒、神打对抗年深,就是靠这辟神咒保命护身。文王茂前辈当年在四会乡间所唱的就是南音辟神咒大戏来制服那帮虎神打。”
龚千担听到冷汗直冒,忍不住道:“驹叔,生死片时我在太平南船上听过威水爷唱过一段好像就是南音的大戏,就遇到了幻象,依稀中见过那白纹虎的真身。我在幻象中看得真真切切,看到火烧琼花巷就是那‘白虎神‘所做!难道他就是只虎神煞妖怪?”
先生驹听到之后神色一变,眉头紧皱。打仔洪连忙将当晚生死片的要紧情形粗略说了一遍,还将龚千担所看到的幻象也说了出来。先生驹听完之后看着白贵标,这下连白贵标的神色都变得有异。打仔洪道:“太叔公,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贵标闭上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其余人都不敢打扰他。直到过了一盏茶时刻,白贵标才睁开眼睛,道:“省城火烧琼花巷确有其事,王继康那短命种就是从大火中逃出来的死剩种。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时我还不过就是十来岁,不过鸡康这家伙就从未同我提过有白虎神煞作乱此事。若然千担仔看到那幻象是真的,这白纹虎就必定是虎神煞妖邪无疑了,也难怪连四眼昌都要伤在他手下。”
鬼仔谭问先生驹道:“究竟细眼皇帝那晚生死片在十八甫是否与白纹虎交过手?不然他怎么会同金山发一同不见了?而且在那条横巷里面风云变色,绝非普通,实在让人费解。”
先生驹道:“你们想必也已经听过‘三河合海‘这句话了?”鬼仔谭道:“我们都听过了,系‘斗零乐’前辈同全叔提起的,说是粤东、粤西洪门故老相传之事。”
先生驹道:“所谓三河合海,正是我两广洪门七山所表。”“珠江从粤东到粤西分成三江,西、东、北三而汇入珠江口出海。而我省城四大公司弟子多数就是从这三江上的红船大戏中人所来。‘洪胜’弟子多在北江、西江上维生,以花县、四邑人为主;‘老联’是以西江四邑人为多;而‘十三行’则有西江四邑、东江客家还有莞、宝本土人士,最后各自所合‘十三堆’而成。向来人以群分,就是为了免受欺凌,又能互相照顾,所以抱团结群,明末清初又在‘反清复明’大义所召之下而成粤东、粤西洪门七山。”
“百川汇海,我等三江聚合而从珠江口入海,正是表我‘两粤洪门七山’异宗同源之理。而这三河合海在神打弟子中又有一种说法:相传‘神打’术中“请神咒”能请动四野之精灵神怪上身或以符咒制炼‘神打’,在此之上还有一种更为了得之术法叫‘御神令’,又名‘召神令’,能召御山河海泽中潜藏神物而作大法力。两粤洪门神打中人都相信三江之中各有一无上神物潜伏,能受‘召神令’所召御,神力无比。”
鬼仔谭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难道细眼皇帝手上真的有召神令?那些番鬼佬、日本狸猫变法三番四次、费尽心思就是想从他老人家手上抢走这召神令?”
先生驹看了看打仔洪,又看了看龚千担,有些为难。白贵标道:“你还是说出来的好,反正他们迟早也要知道的,尤其是千担仔。就算你不说,难道黄其昌不会说吗?四眼昌为人光明磊落,绝对不会骗这两个细路哥的。”
龚千担看见先生驹望着自己的眼神如此古怪,心中已经有些莫名其妙,就道:“驹叔,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跟召神令有什么关系?”
打仔洪也叹了口气,道:“其实本就没有什么召神令咒。”小红棉“呀”地叫了出来,道:“没有召神令?但是我明明那晚上在陈塘南的大寨见到那个、那个。。。。。”但是又不敢再说下去。
先生驹安慰了小红棉几句,道:“召神令确实不是什么符咒,召神令指的是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