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筹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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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尚有一问,还请姐姐解惑。”
君言握住荣修仪放下羊毫的手,荣修仪抬起头,眼眸中流动着说不清的情绪,片刻展颜一笑,点点头,示意她但说无妨。
君言松开手,笑意中带着歉意,知道自己这一动作唐突了佳人:“不知婉淑媛用的,到底是什么药?”
荣修仪握笔的手还是顿了顿,半晌落笔写下:“据花氏所知,她用的应是挞玛国的宫廷秘药,如今已经成了禁药。不过婉淑媛出身高贵,有这配方也是常事。”
最后一句话写地极尽嘲讽,君言甚至看到了荣修仪嘴角的嗤笑,她继续写道:“这药唤作笙悠,名字雅致,可药性却一点都不雅,用药过后可使不孕不育多年的孕妇一朝得子,但是过程艰辛不说,若是没了这一胎,日后就再也无生子机会了,可谓是放手一搏。皇贵妃能用这药,怕是也着急了。”
君言一目十行地看完,面上吃惊,急忙问:“那这药可有别的什么副作用?贤妃的怪胎难道是婉淑媛下的手?!”
花墨可惜地摇摇头,宣纸上写满了她的字迹:“并不是,这笙悠虽然药性猛烈,但绝不会让妇人生下怪胎来,不然谁还敢用呢?不过就算它没有这个副作用,咱们为何不可就当做它有呢?这药隐蔽,皇上不可能找来挞玛国的皇室人员对峙,后宫里知道这事儿的只有花氏一人……”
她的笑里带着意味深长,君言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这的确是个好计谋,可君言更想问的,并不是这些,她斟酌了很久,柔声道:“那你可听说过衍卿?”
荣修仪瞪大了眼睛看向君言,手里的羊毫带着颤抖,她飞快地落笔:“娘娘从何得知衍卿?!”
君言柳眉一挑,笑中带着些陌生的阴狠:“这药本宫怎么会不知道,你当是宋贵人怎么去的?若不是她三番四次欲用这药加害于我和当时尚在腹中的大皇子,我又怎么会真的生她的气?终究都是一宫出来的姐妹,本宫何时薄待了她去?”
荣修仪安抚性的拍了拍君言的手背,拿起羊毫的手已经很稳了:“这衍卿可不是寻常药物,同样是我挞玛国秘药,说起来,花氏对这药,也不陌生呢……”
她提笔蘸墨,却迟迟没有往下写,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磨痕,君言侧目看向她:“荣姐姐?”
荣修仪回了神,随意勾着唇边:“花氏的母亲,就是死于衍卿上。花氏知道娘娘想要问什么,这衍卿药性极烈,若是真服用入口,下场必定与花氏母亲一样,花氏忘了说,母亲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成型的男婴……那是花氏未出世的……亲弟弟。”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愿回想当时的情形,连君言都愣在了原地。
花墨,这样一个绝美艳丽的女子,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失声,丧母,甚至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弟弟。
原来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斗争,那挞玛国,比起靖国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挞玛国皇后仗着手里的传世秘药,害了后宫多少妃嫔,嫡出的公主花亦浓,怕是也得其衣钵了吧。
君言伸出手,抚上了花墨的背脊,缓声道:“是君言提及姐姐的伤心事了。”
花墨慢慢睁开眼睛,失神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花氏就算再怎么痛,也都没有用了。幸而娘娘与大皇子并未被那衍卿所毒害。花氏可以肯定,那衍卿定是婉淑媛的东西。”
她落笔时,一竖一横像是用尽了力气。
虽然歇着并无大碍,但君言看得出她的隐忍。
一个弱女子,长在加害自己母亲与弟弟的嫡母下面十余年,君言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做得到,最后只有对花墨肃然起敬。
花墨写完了,君言也了解了大概。
她不敢再多问下去,也没有必要再多问下去。
如果从前的联盟,是因为各自有各自的敌人,那么现在的立场,就是为了铲除统一的目标:婉淑媛。
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
婉淑媛再怎么样,身上背负的也是挞玛国的脸面,皇帝为大局考虑,怕是并不会下令处罚于她。
连一向有主意的君言都陷入了沉思,荣修仪婉然浅笑,拉了拉君言的衣袖,将写满字的宣纸丢开,换上一张新的铺平:“婉淑媛自诩用药其人,她的母亲更是用手里的秘方害死了不少人。可她终究没有她母亲那份狠厉,下手也多半轻巧,今次皇贵妃薨逝,怕是在她心里也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咱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君言羽睫轻颤,目光凝视着荣修仪手里那支蘸了墨的羊毫,半晌才启唇道:“荣姐姐的意思是……?”
荣修仪左手紧紧攥住君言的手指,右手就着镇纸,往下书写:“娘娘别忘了,花氏也是从挞玛国出来的庶出公主,虽然没有婉淑媛手里那么多的宫廷秘药。可这么多年,花氏也得了个方子,何不就用在婉淑媛身上呢?”
君言猛地抬起头,看向花墨,花墨毫不示弱地对上君言的眸子,两双眼睛里都透着算计与狡黠,君言终究没有花墨那么果断,她横了横心,开口道:“什么方子?”
花墨也并不瞒着君言:“这药可使人面色苍白,身体精力渐渐被抽空,最后慢慢死去。药性温和,已经很便宜她了。不过花氏并不打算立刻就用,若是真让她就这么死去,花氏早先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接着蘸墨,“有什么比被自己的夫君嫌弃,失去信任,又日日在宫殿里寂寞等死,更让人恐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