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过去（2 / 2）
然而皇帝没有说凤凰的童年，或许是机械的生?活太无?趣，没什么可说的，或许是他也没在意过，总之，皇帝的讲述直接跳过了凤凰的前十八年，直接来到他成年那一个时间段。“兽人在成年期会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兽化，这个过程很痛苦，骨骼血肉摩擦挤压，从人变成动?物，但在之后，兽人就会熟练掌握人和动?物互相转换的这个过程。”
“凤凰在刚成年后就被带到了北境，那时候他第一次兽化还没有发生?。”
随着皇帝的讲述，叶枝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那根凤凰尾羽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从最?后凤凰被用电网困在动?物园三年的结果?来看，就知道当初的故事最?后是以悲剧收场，他那么好的凤凰啊……
“当时北境战争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因为多年的消耗，精神力强到能?抵挡北境动?物影响的顶尖兽人越来越少，他们随时有突破防线进入中陆的可能?。”
皇帝垂下头，“所?以凤凰刚成年便被带到了北境，我们等不及他安稳兽化，”皇帝轻轻闭上眼，过了几?息后，才又睁开，说话的声?音重新恢复平稳，“兽人第一次兽化发生?的时间不定，有时是刚成年，有时是成年后的一两个月，有的是一年后。”
“所?以你们想着先把?凤凰送到北境，等他兽化后拥有能?力就直接去战场？”叶枝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反复告诉自己他是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才知道这个行为愚蠢，在那个时候焦急的人们做出这种选择也无?可厚非。
“是，”皇帝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紧拳，面上表情却平静地继续道，“凤凰的第一次兽化发生?在他成年的第十三天，北境动?物突破防线进入驻军营地的夜间。”
叶枝几?乎能?想到皇帝接下来会说什么了。但想让皇帝别说了，但又想亲耳听到凤凰曾经经历过什么。
皇帝声?线平缓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一夜发生?的故事在他的讲述中仿佛再次发生?在叶枝眼前，一切都是那么触目惊心。
漆黑如墨的夜晚，作战兵如寻常一样巡查守夜，突然，一声?嘹亮的凤鸣与?防线告急的警报声?一起响起。
作战兵手中的手电掉落地上，他顾不得去捡，忙去报告长官，并边跑向自己的营地边喊醒每一个帐篷里面的人。
警报声?骤然尖利起来，所?有听到的作战兵脸上一白，因为这个频调的警报意味着防线被破，大量北境动?物正朝这边奔来，他们要变成兽型去战斗，要么打退敌人，要么自己被撕成血肉，或者是被活着和死?去的北境动?物的精神频率影响，退化成动?物。
而这时候，凤鸣声?也一声?比一声?更凄厉，他们知道凤凰正在忍受着第一次兽化的痛苦，但他们也知道凤凰在兽化成功后就会带领他们打败北境动?物。凤凰是兽人族的转机，所?有人都相信。
于是他们这一次没有去战斗，而是潮水般都拥去了凤凰所?在的帐篷。
薄薄的一层帐篷布被凤凰喷出的凤凰火燃烧殆尽，一只刚刚兽化、羽毛还蜷曲湿润的红色大鸟出现在所?有人眼前，越来越多的作战兵都围在这里，而突破防线的北境动?物，在自由?奔袭过一段距离又没有受到阻碍，很快也出现在坐落在进入中陆必经之路的营地中间。
北境动?物和作战兵在一秒的面面相觑后，迅速向作战兵发起攻击，而这些?作战兵看了看已经变成鸟形的凤凰，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瞬后都选择了避在凤凰身后。
凤凰火燃烧一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凤凰在兽化成鸟形后便拥有了喷出凤凰火的能?力。
所?以他们选择了避而不战，毕竟在拥有后路的时候，谁能?无?畏的去选择殊死?一搏呢。
在作战兵转移到凤凰身后后，直面北境动?物的便成了凤凰，而北境动?物眼里是分不清什么敌人的，他们没有智商，只是一路冲击。
果?然如那些?作战兵所?想，一把?苍白的凤凰火喷出，迎面而上的那些?北境动?物被烧的面目全非，白色的火焰燃烧蔓延，北境动?物没有智商但有痛觉，他们被火焰烤的左冲右撞，有些?慌不择路越过凤凰撞入了躲在凤凰身后的作战兵群中。
小朵的白色火焰如花朵跳到一个作战兵的衣袖上，这个作战兵开始时还淡定，因为历史上记载的凤凰火在凤凰的意识控制下，只会燃烧特定的目标，所?以他认为肯定在凤凰的庇佑下，不会被凤凰火点燃。
然而那一小朵白色火焰迅速如凤凰花开放，扩散蔓延至他全身，作战兵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
人群骚动?。
越来越多燃烧的北境动?物撞入作战兵群中，而火焰也从被点燃的作战兵身上蔓延，迅速将将所?有人和动?物覆盖，一片白色的火海在这个漆黑的夜间照亮大地。
随着燃烧物越来越多，火焰越来越盛，到最?后火海映照天空，亮如白昼。
皇帝说到这里时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用手捂住脸，好一会后才恢复过来，即使在事情过去后，再提起这一幕他仍然心痛不已，无?法平静。
叶枝握紧手中的凤凰尾羽，站起身走到皇帝身旁，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能?伸出精神束去安抚对方激动?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后，皇帝平复好情绪，轻松地吐出一口气，笑着对叶枝道谢，“这种精神治愈的能?力确实神奇。”
叶枝淡笑道：“您不难受了就好。”
皇帝摇摇头，“我难受是应该的，我当初也是害了凤凰的一份子，”皇帝走到开着的窗边，两手撑着窗沿，向外望去，“凤凰去北境的时候太早了，第一次兽化是他最?薄弱的时候，而那时候北境动?物的大部?队都攻破了防线，直接到了他面前。”
“北境动?物有攻击行动?的时候是他们精神频率最?强的时候，凤凰那时候挡在所?有人面前，他还没兽化完全，又撑着放出了凤凰火……”
皇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是我们愚不可及。”
叶枝默默站在皇帝身后，这次却没有去安慰对方。他心疼凤凰，便连带着恨那些?让凤凰落入如此悲惨境地的那些?人，确实如皇帝所?说，愚不可及。
半晌，皇帝自己平复好心情，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那场火烧了一天一夜，方圆几?百里的草木都被烧毁，只有几?个在外围的兽型是鸟类的兽人飞走逃离了那片火海，其余无?一人幸免于难。”
叶枝暗哂，他们相信凤凰火燃烧一切，最?后果?然燃烧了一切，世事当真嘲讽。
“那几?个逃脱一劫的兽人将这个消息带了回来，高层震动?，前线覆灭、凤凰‘陨落’这个消息扩散在网上，”皇帝缓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人们对凤凰的信仰崩塌，转而变为谩骂，因为……”
“凤凰疯了，前线的顶尖兽人没有死?在和北境动?物的战争中，反而死?在凤凰火无?差别的燃烧里。”
“民众游行，要诛杀凤凰。”
随着皇帝一句句的讲述，叶枝越来越咬紧牙关，最?后终于在那句“诛杀凤凰”后爆发，“他没疯！”
“……可当时的民众不知道，”皇帝没有理?叶枝的愤怒，他继续讲，“那几?个逃回来的兽人说凤凰被影响退化为动?物，凤凰火无?差别地吞没一切，他们直到在逃出很远之后，都能?听到凤凰盘旋在空中一声?又一声?的凄厉鸣叫声?。”
“孔雀是被派去执行诛杀凤凰任务的人。”
叶枝抬头，“孔雀是凤凰的哥哥……”他闭上眼睛，怪不得他刚到动?物园的时候看这两人之间没有交集，不像是兄弟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孔雀带着一队人到了北境，在穿过被焚烧的裸露出狰狞土地的区域后，他们见到了凤凰，凤凰还在天上盘旋，只是他这次没有鸣叫，这时候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十四天……”
孔雀和他身后的作战兵掏出枪l支，打开保险瞄准天上的凤凰，而凤凰也看见了他们，朝他们俯冲而下。
没有上级的命令作战兵不会开枪，而孔雀用手中的枪对准凤凰的心脏，他知道凤凰正在向他飞来。
孔雀的枪法向来百发百中，他自信无?比，从不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身后的作战兵开枪只会惊到凤凰，让他失控到喷出凤凰火，那时候即使打死?凤凰也迟了，他们会葬身遇风即燃的凤凰火中。
所?以他要凤凰再飞近一点，确保万无?一失，确保一击毙命，令凤凰没有机会喷出凤凰火。
终于，凤凰越飞越近，在此过程中，孔雀的手一直很稳，一刻不停的对准凤凰心脏，没有一丝偏差，孔雀望着飞近他时同?时缩小体型的凤凰，脑子里某个点突然闪了一下，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重要逻辑。
但那双尖利的凤爪已经就快要靠近孔雀的脖颈，孔雀瞳孔一缩，扳动?扳机，与?此同?时，凤凰收拢起张开的翅膀，停靠在孔雀的肩上，将身体圈在孔雀的脖颈上，
“哥哥，我飞的好累啊，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声?音是鸣叫多日后声?带破损的嘶哑难听，但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雀跃。
但一切温馨终止于那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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