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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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秋岷后来还是走了,她没办法不走,毕竟已经放了话,也不能走太远,桃花枝不让她走。
她在等着婚礼开场,好在她之前已经买了足够的口粮,这几天也没有下雨,在外面露宿一夜完全没问题。
大婚那日,比灯会都还要热闹,锣鼓从早敲到晚,整个村子的颜色都是喜庆的红,红得浓郁,鲜红似血。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嘈杂的声响渐渐隐去,想来这时候应该开始了,那杯致命的交杯酒。
其实成为新娘的人是谁都无所谓,反正重点在那杯毒酒中,只不过新娘会成为替罪羊,那位回家的老者估计还有一段时日才会到,到时他们什么准备都做好了。
如果任秋岷去的话,她估计毒酒就不是一杯,而是两杯,她也会跟着一起死……不对,既然这样的话,那么犯人就不好找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那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假成亲,她一开始就知道,不论怎样,新娘都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而冰冷的力量扫过她,若不是桃花枝的防护,她估计双膝一软就跪下了。
“这是修士的神识。”桃花枝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如果它也有一张可以展现出喜怒哀乐的脸,此刻恐怕会是讽刺又愉悦的表情吧,“哪怕你这么算无遗策也没有猜到这一点,这个凡人小鬼的老子,是个修士。”
“看着吧,这个村子毫无疑问会被夷为平地。”
如果他的父亲只是凡人,这些人的计划毫无问题,毕竟他们还有充分的时间,但可惜,这小子的老爹是个修士,凡人需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距离,他两天就可以到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最后的条件到手,任秋岷瞬间就明白了这一连串的杀局是怎么回事。
恐怕是这个修士老爹惹到了谁,对方又对他没辙,但知道他有个不能修炼凡人儿子,就在凡间找了个杀手组织,替他干掉那个孩子。
这个计划估计也是那位提出的吧,毕竟那个婚礼怎么看都没必要,但如果是让他摘掉身上所有护体宝物,或者让他将那些宝贝送人的话,还是可以办到的。
如果再详细一点,“新娘”找他撒娇讨要的那件宝贝也是有针对性的,如果那人知道他有一件可保他百毒不侵的宝贝,绝对会让“新娘”想法设法的让他拿下来,此刻,他对那杯毒酒就没有任何抵抗力了。
所以在会有在灯会撞的那满怀,才会有那个奇怪的招亲,才会这个仓促的婚礼。
而这些凡人自然不可能知道背后主使者的身份,只能沦为他老子出气的替罪羊。
就在任秋岷思考这一切的时候,村里已经火光冲天,人们的惨叫悲鸣不绝于耳,若不是桃花枝在护着她,她估计也会被牵连进去。
要是说那位新娘没有找到退路,任秋岷是绝对不信的,她大概早已和自己的小情郎在昨日就双宿双飞了,而现在的那位,估计是她的小丫鬟还是谁,给了一点钱财,外加:你以后可以当正室,没人敢违背你。
这种幼稚又无聊的诱惑之后,就心甘情愿的送死了。
“他们在哪?”任秋岷问桃花枝,她知道它一定知晓:“带我去找他们。”
“你要做什么?”虽然一边问着,桃花枝还是很听话的给她指了个地方,此刻那来自空中的轰炸也已经完全结束。
“杀人。”任秋岷淡淡的回答,她顺着桃花枝指示的方向,一路走下去,果然在一处隐秘地点发现了相拥而泣的两人。
“千千,没事的……”少年神色疲惫而坚毅,在目睹了亲人的惨死之后,他仿佛一夕之间迎来了蜕变:“我会保护你的,也会给大家报仇的……”
任秋岷冷笑,抬手一箭射去。
这不过是一群杀手的自导自演罢了,一个村子的杀手家族,或者说聚集地?
任秋岷已经没打算去深究这个了,反正他们全都死了。
他们的这个计划,大致就是在灯会那天让目标与诱饵两人相遇,之后再顺理成章得让目标自己将最大的威胁给排除,至于假结婚还是真结婚,他们其实都不在意。
那姑娘身上没有任何功力在身,估计是被他们杀掉的哪一家的孩子,被养大用这张脸作为诱饵。
估计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位自小生长于此的姑娘,其实早已明了自己的身世,还与仇人的儿子双双“坠入爱河”。
如果不是这次的话,恐怕她的打算便是嫁给那位少年,再慢慢掌权,从内部分化摧毁这个杀手组织。
最大的不幸和最大的意外,都来自于她。
她想报仇。
恐怕她在接触到这次目标的一瞬间就打算这么做了吧,借刀杀人。
杀死目标又故意留下线索,莫须有的爱情便是最后的导火索,也是她的保障。
公子哥的父亲屠杀了整个村庄,但惟独留下了她。
她杀了一个对她一见钟情的少年,利用了她故意接近的青梅竹马,对一个村子所有老弱妇孺见死不救,只是为了报她的血海深仇。
任秋岷几乎鼓掌称赞:好美的面皮,好毒的心肠。
之后任秋岷抬手,举起自己在地上随意捡起的弓弩,安装上弓箭,对准她的眉心,一箭扣下。
少年刚刚遭逢大难,对她这一手毫无防备,待他回过神来,怀中的挚爱早已断绝了气息,歪头倒在自己怀中,握着自己的一只手也没了气力,香消玉损。
他怔住了,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与他温存的挚爱此刻逐渐冰凉。
紧接着的一只羽箭从他后心穿出,任秋岷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她知道,要是自己一个失手就是死,等他回神自己还是死。
“为什么?”他还由不可相信的质问。
任秋岷却没如他所愿的走到他面前,甚至没有出声,她端着弩箭,小心的绕了半圈,任秋岷没有那个替注定要死的人解答疑问的兴趣。
她只知道,若她走到他的面前,会被他的临死挣扎而杀死,若她出声,则会被寻到声响的他掷出的一柄利剑穿透。
所以她静静等待了半晌,确定他早已死亡后才不声不响的上路,直到此刻,她才自言自语般出声:“因为,觉得你们很恶心啊。”
“明明是个杀手集团,却会因为自己的‘同伴’被杀而感到愤怒……复仇?你在干掉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所以说真是可笑,杀人就无所谓,被杀者纯属活该,居然有因为自己杀了别人儿子就可以,老子来报仇就说不公平的蠢货。”从她身上流露出的,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在你们用金钱衡量生命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觉悟,总有一天,你们自己的性命会一文不值。”
按照常理推断,任秋岷在这期间会目睹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如果她没有在一开始就发现这村子的性质,外带跑出去想要自残一下的话。
她本来应该做出一个选择,到底是保护这对可怜的小恋人逃出魔窟,还是帮助这个村子杀了他们——虽然之后的结果是一样的,那个公子哥必死无疑。
选择前者,估计那位千千姑娘会动手,选择后者,估计除了那位公子哥,她自己的命也会搭上去。
将羽箭射入那姑娘眼窝的时候,任秋岷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她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早有预料,之后发生的事几乎是按照她心中的剧本在预演,所以她谁也不会同情,因为在她看起来,他们都该死。
任秋岷的计划,不,应该说是选择一开始就是第三个——屠村!
杀人者人恒杀之。
最后,忍受不了一路沉默的桃花枝还是问了任秋岷:“为什么你会做第三种选择?”
任秋岷没有回答,在她沉默得桃花枝都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她回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抱歉,在你出题的那一刻,赢的人就是我。”
“你不知道一件最关键的事,”任秋岷浅笑,眸光幽幽,自得、洒脱,唯独不见冰冷,“我既无至亲也无挚友,生无可恋,老无所依。”
所以她毫无感触也更无感动,只是冷静的分析判断,在她看来,这一场题目更像是一个闹剧。
最后杀掉那两人,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先动的手。
那个瓶子,她最后还是没扔进河,太冒险了,谁知道漂的途中会不会有谁看到捡到,她只是用了一个代替,比如说一颗小石子包在了手帕里,再放到木排上。
任秋岷在地上挖了个坑,拿出了另一方帕子,包着那个瓶子,将瓶中的东西全都倒入坑中埋上,再回到她借住的村庄,买了一个小锅,在里面装满水,连着瓶子一块儿煮了,等到水煮干,她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粉末,随便找了只兔子,洒在青菜上喂了。
几乎是立刻暴毙。
如果粘在手上,恐怕在她做出什么擦嘴、揉眼睛、擦鼻涕之类的动作之后,就离死不远了,这些东西恐怕不会那么好洗,甚至会粘在手上,连着洗脸的动作糊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