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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腹陪嫁等人,有的逃了,有的被另外看?押。大概是粗使丫环服侍的不好,太夫人病了,卧床不起。
房间里一股霉味,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了。
两个粗使丫环在厢房呼呼大睡,也不知是睡觉习惯不好,还是白天太累了,呼噜声挺大。
太夫人一个人躺在床上,“水,水……”想?喝水,却没人管她。
太夫人叫不应人,开始咒骂,“天杀的孟瓀,只顾着自己在忠王府享福,把婆母抛下不理。当年若不是我老人家睁只眼闭只眼,你孟瓀能暗算了明琅、嫁进我江家?”
张鄠目光冷冽。
当年之事,这个老太婆果然脱不了干系。
太夫人不停的咒骂,言语中的怨毒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张鄠本?想?直接审问太夫人,听了太夫人的咒骂,却临时改了主意。
太夫人唯有江博儒、江博雅这一对亲生儿女,如今江博儒在狱中,江博雅的丈夫刑涛在侯府被抄之前跑了,之后?让人带了封休书到侯府,要和江博雅撇清干系。
本?朝律法,罪不及出嫁女,所以只要刑涛愿意带江博雅走,黑鹰卫是不会拦着的。
太夫人为了江博雅,放下身段央求刑涛,把她的私房都给了江博雅做嫁妆,求刑涛把江博雅带离宣德侯府,离开之后?,两人和离。和离之时,江博雅的嫁妆,分给刑涛一半。
刑涛因?此发了笔大财。
江博雅如今住在她陪嫁的宅子里,和宣德侯府只隔了一条街。
江博雅手头应该有些银钱,但也没有拿出来替太夫人打点。
如果江博雅肯花钱,太夫人的日子多多少少能好过?点。
太夫人对江博雅倒是一点也不埋怨,对固原郡主这个儿媳妇就恨的咬牙切齿。
张鄠转身离去。
次日,黑鹰卫抓了江博雅到侯府。
“我是出嫁女。”江博雅竭力辩解,“侯府有事,和我无关啊。”
“没说和你有关。”卫士笑道:“郡主说了,她暂时不能回府,担忧太夫人无人服侍,故此把你给请回来了。”
“原来是孟瓀害我。”江博雅气得够呛。
卫士不许江博雅带丫环,只让她一个人来了。
太夫人和江博雅见面,大吃一惊,“娘不是设法将你救出去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博雅恨恨,“别提了,孟瓀自己在王府享福,怕别人说她不孝顺,就把我推出来了。”
“这个女人,怎地?如此狠毒。”太夫人气得直哆嗦。
母女二人说着话,把固原郡主骂了又骂。
太夫人房里,只有两个江博雅从来没见过?面的粗使丫环。江博雅日常起居,深感?不便。
别说江博雅了,连太夫人也不认识那两个粗使丫环,“别提了,虎落平阳任犬欺,这两个丫环我都使唤不动?。”
太夫人和江博雅母女俩只能在院子里住着,不许出门,形同?囚禁。
在这样的处境当中,太夫人的心里话是藏不住的。
太夫人向江博雅抱怨了许多许多。
江博雅得知往事,又惊又怒,“原来传言是真?的,孟瓀真?的人品欠佳,早就和我哥哥有了首尾。娘,你说咱们江家是不是被孟瓀害成这样的?要不是孟瓀,明琅还是宣德侯夫人,咱家也不至于这样。”
太夫人叹息,“明琅出身乡野,人又傲气,我很不喜欢她。不过?,如果宣德侯夫人始终是她,江思源为了她,也不会跟咱家翻脸的。”
江博雅过?了片刻,才想?起来江思源就是药归尘,“娘说的太对了。药归尘对明琅,那真?是一片痴心。如果明琅一直在咱家,又生了孩子,药归尘为了她和孩子,当年的事,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
这母女俩本?来和明琅的关系都不好,现在却都有同?样的遗憾。
江博雅哪里甘心就这样一直被囚禁呢?她向太夫人求救,“娘,您手里肯定有孟瓀的把柄,您告诉我,我会要胁她,让她一定放了我……不,让她一定放了我们母女俩。”
太夫人被江博雅再三央求,下定决心,“你爹和你哥哥在狱里,你被休了,我娘家那些无情无意之辈,甚至不肯登门,咱们要想?脱身,也只有要胁孟瓀了。”
主意定了,具体?怎么要胁,母女俩细细协商。
她们是关起门来说话的,自以为极是隐密,却不知道那两个粗使丫环是张鄠派来的,看?着粗笨,其实很精细,一直在监视她们。
太夫人和江博雅的对话,都上报给了张鄠。
太夫人许给粗使丫环好处,让粗使丫环设法往忠王府送个口信。
丫环劝太夫人送信,“奴婢嘴笨,怕传话怕不好,不如太夫人写?封信,奴婢设法送到郡主手上。”
太夫人却不肯写?,只愿意送口信。
江博雅暗地?里劝过?太夫人,“您写?下来何妨?”
太夫人摇头,“那种要命的事,如何能写?下来?若是被人截获,咱们一家人都没命了。”
江博雅惊出一身汗,“对对对,不能写?下来。”
太夫人喃喃,“那些话,那些事,你知我知,另外就只有孟瓀知道。孟瓀心狠手辣,有些事是背着你哥哥干的,连你哥哥也不知道。当年跟着孟瓀行?事的,全是忠王府的心腹,事后?全部?被灭口……”
“那些话,那些事,莫说写?下来了,便是官府审问我,便是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对对对。”江博雅连连点头。
太夫人许给粗使丫环不少好处,丫环终于松了口,答应设法到忠王府传口信。
万顷破门而?入,把两个丫环“砍”倒在地?,大刀呼呼带风,便冲着床上的太夫人砍过?去了。太夫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万顷黑巾蒙面,压低了嗓音,“大爷我也不愿意造这样孽,无奈收了人家的钱,不得不动?手。老人家,你见了阎王爷可不能告我的状,冤有头债有主啊。”
“谁要杀我?”太夫人绝望又哀伤。
万顷装出犹豫模样,“这个,这个我不能说……”
万顷挥起刀,好像不忍下手,“可怜啊,老人家慈眉善目的,又病又弱……”
太夫人一心想?要活命,“我眼下虽没有银钱,可我儿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会给你钱,你要多少钱都行?!还有我儿媳妇,她是郡主,她有钱……”
万顷眼神怪异,“儿媳妇?要对你下手的,正是……”
太夫人虽病得有些糊涂了,但到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孟瓀大胆,竟敢暗中派人杀我灭口。”太夫人气极,“敢对婆母下毒手,上天不容!老天爷迟早收了她!”
“灭口?”万顷敏锐抓到这两个字。
万顷黑巾也不蒙了,一把抓下来,义愤填膺,“儿媳妇谋害婆婆,有违人伦,我虽落草为寇,也不能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他把一包金银掷在地?上,“这种不义之财,我不要了,免得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太夫人感?动?得不行?,“多谢义士,多谢义士。”
“嘿嘿嘿。”门口有人冷笑,“幸亏老子不放心,亲自走了这一趟,要不然我大刀帮的旗号,岂不是折在你手里了?”
又一个黑巾蒙面之人,傲然站在门口。
万顷吓得坐到了地?上,“头,头,头领……”
太夫人一颗心凉透了。
本?以为死里逃生,谁知又杀出个程咬金。
真?的活不成了么?
一声狞笑,大刀劈下,鲜血满地?。
太夫人再也经受不住,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等太夫人悠悠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人间”了,在“地?狱”。
第一眼看?到狰狞的判官,太夫人险些没吓死。
判官吩咐太夫人如实交待罪行?,否则要拨下舌头,打下十八层地?狱。
“老爷什么都知道,这是考验你老实还是不老实。”小鬼吓唬她。
太夫人真?被唬住了,战战兢兢,把她这辈子做过?的缺德事,一件一件讲了出来。
判官不耐烦,拍了惊堂木,“秦瑟在本?判官面前告了状,你是如何害死她的,如实招来!”
太夫人不认账,“秦瑟是我前儿媳妇明琅的丫环,她只是逃跑了,并没有死……”
“你还敢狡辩?”判官大怒,“秦瑟明明死在行?宫的暗道之中,是你害死她的!”
“冤枉啊。”太夫人听判官说出行?宫的暗道,心惊胆寒,“真?不是我害死她的,是……是孟瓀,是孟瓀!”
行?宫有暗道,这是连章和帝都不知道的秘密,太夫人就算之前有怀疑,这时也以为是真?的死了,真?的到了阴间,不敢再隐瞒什么。
“孟瓀和我儿相好,想?赶走明琅,她自己嫁进来。我儿一直埋怨,说明琅骄横,看?不起他,为此闷闷不乐。我知道,我儿的功劳是抢来的,明琅也是抢来的,只要明琅还是他妻子,他便会一直如此,我一则舍不得我儿受苦,二则孟瓀是忠王府的郡主,她和我儿有了私情,必定不能善了,只好答应了孟瓀。”
“孟瓀不知怎地?,知道行?宫有暗道。她计划周密,用药迷倒明琅,和明琅的贴身侍女秦瑟,由暗道送往静兰轩。但秦瑟身体?实在太好了,中途竟然睁开眼,还认出了孟瓀,孟瓀便命人杀了秦瑟,尸体?也不便送出行?宫,就留在了暗道。”
“事发之后?,明琅还傻呼呼的一直在找秦瑟。她不知道,秦瑟已经死了。”
“杀人的是孟瓀,真?的和我无关啊。”
判官哈哈大笑,“所以那晚你什么都知道,却装作年纪老迈、一味昏睡、一无所知?”
太夫人装哭,“老身也是没有办法……孟瓀是郡主,忠王府势力大……”
“忠王府势力大,难道诚王就软弱可欺?他可是章和帝的嫡长子!”判官喝道。
太夫人吞吞吐吐,“诚王……诚王……彼时陛下才即位,朝中多有旧臣不服,觉得他这帝位来得太过?侥幸。连陛下都有人不服,何况诚王?孟瓀她太狂妄了,自恃身份,大概没把诚王放在眼里……”
“可恶,可恨,可恼!”有人在怒骂。
重重帘幕被拉开。
天“亮”了。
本?来是地?狱,却又重回人间。
太夫人被光线刺激得遮住了眼睛。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是谁!”太夫人察觉到她在楼下,楼上站满了人,在冲她喝骂。
太夫人慢慢放下手,惊恐万分。
楼上已经没人坐着了,全站起来了。
这些人大部?分她都认得,有王爷王妃、公主郡主,还有文武官员、公侯将相。
太夫人面如死灰。
完了,她完了,宣德侯府完了,她的宝贝儿子也完了……
“太夫人,请你认识一下这位公子。”嘉善长公主把张鄠推了出来,“今日之事,全部?由他规划。”
张鄠含笑拱手,“在下张鄠,诚王殿下之子,明五姑娘的未婚夫。在下今日所做所为,一半是为了我父王,一半是为了我的未婚妻。”
众人哄堂大笑。
“小六你行?了啊,你才多大,一口一个未婚妻。”
几?位长公主、王妃笑着调侃。
太夫人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太夫人,你好呀。”一位可爱的小姑娘,笑咪咪向她挥手。
太夫人目露凶光。
明探微。
世上怎么会有明探微这个人呢?如果没有明探微,所有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太夫人,请你多看?我五妹妹几?眼。”张鄠陪在明探微身边,“我五妹妹是不是很可爱?正因?为她可爱,我们才能开启行?宫暗道,得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