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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黑的,呼号的北风一阵一阵拍打着窗户。
唐枣是被江子安叫醒的。
外面呼号的北风像是女人在尖利的求救,北风中裹挟着飘泊的雨滴。
极低的温度让雨滴凝固成小冰珠,北风带着小冰珠一阵一阵,刷刷的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和窗户上。
唐枣听着窗外的风雪,裹紧了身上的的黑色棉袄对着江子安说:“下雪霰了。”
江子安一手拿着锅铲,偏过头,对着她说:“是啊”。
一双干净的筷子伸向还在微微沸腾的大铁锅里。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到了唐枣的面前。煎的两面金黄的鸡蛋躺卧在白色的面条上,白腾腾的热气中混杂着芝麻油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酸酸的醋味。
江子安的面前同样也摆了这样一碗面,除了少了鸡蛋。
坐下,话不多说,递给唐枣一双筷子,示意她赶快吃面条。
唐枣接过筷子,看着江子安,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
“江子安。”
江子安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灯光烛火的照印的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她的模样,仿佛眼前人就是他的全部。
唐枣看了一眼江子安低下头,用筷子扒开鸡蛋夹起面条。她看着碗里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的汤面,明明胃里是抽搐的疼痛,却没有一点食欲,眼睛却像发了疯一样的落下泪来。
“啪嗒啪嗒”滴到碗里。
江子安叹气,他放下筷子,从唐枣的对面站起身来,宽大的身躯乎遮住了桌子上方的所有光线。
本来他不想说话,甚至会恶劣的想就这样多好,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就算意志消沉但是她只依赖他一个。
他会告诉她,就算所有的人将她抛弃,将她遗落,他不会,也只有他不会!
唐枣的依赖对江子安来说简直就是无比的诱惑,如同一个饿到极致的人看到满桌的珍馐佳肴,膨胀的欲/望会毁灭人的理智。
可是这一切在他脑海里翻涌的,叫嚣的渴望都抵不上此刻落下的眼泪。
江子安在心里叹气,还是舍不得。
他伸手揉了揉唐枣的头发。
“没事的,他们只不过是不小心,家人怎么会舍得将你抛弃呢?这是一时间的遗忘,只是一时间的一点小错误,一点小马虎。”
“难道小枣儿不能原谅他们吗?”
江子安深黑色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同样漆黑的夜,心里叫嚣着:小枣,别原谅他们,他们已经叫你抛弃将你遗忘。不值得,他们不值得。
只有我,我才是你永远停泊的港湾,我才是你的家。
不论江子安的心里是有多么恶劣的想法,这些唐枣早都听不到,她只是故作无事,仰着脸对的江子安笑了笑。
拿着筷子将碗里的两个鸡蛋分了一个给江子安,不再说话,低头吃面条。
明明昨天和奶奶说好了会煮糖水鸡蛋给我吃的。
唐枣看着碗里的面条,如果没有糖水鸡蛋的话,香油鸡蛋面条也很不错。
江子安低头看着因为烫嘴小口小口吃面条的唐枣,不言语,只是看着她的盘成两个圆揪揪的小发团。
赶时间,两个人吃的算快。
唐枣裹着围巾带着帽子,里面穿着自己的棉袄外面还套了一件江子安的棉袄,整个人裹得跟个圆滚滚的球一样。
风中带着冰冷的雪骰子,一旦粘在衣服上化成水,身上穿的棉袄就更冷铁片一样,又重又冷。
江子安的棉袄唐枣穿起来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娃娃一样,但是江子安非要让她套上,唐枣知道道理也没反驳。
直到江子安从屋子里将自行车推出来,那一刻唐枣才发现自己错了。
江子安身上也穿得棉袄,黑色的是用不久前赚的钱卖的一件,现在穿在身上衬托得他身姿挺拔,特别是一脚踩着踏板一脚撑着地面动作十分帅气潇洒。
如果刨除他身上披着的一床破了两三个洞还微微泛着泥土的颜色的塑料布的话。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放在以前唐枣绝对会将这一幕铭记在心里,日日拿出来回味。
江子安怕雪骰子积累到后座上,将塑料布的部分都托在后座,这样一来后座不容易被打湿而来唐枣可以在里面躲风雪。
想法是很美好的。
可是在唐枣第三次用被裹得分不出手指的手掌搭载后座上,跨着腿,像腿短的柯基爬楼梯那样拼劲全力,但是最后还是一屁股墩的做在地上。
江子安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唐枣又气又羞,脑袋的空余的悲伤却一扫而光。
悲伤的发现,她穿太多了,连撩腿都撩不起来。
江子安将自行车靠好,将蹲在地上羞得将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得唐枣拉起来。
双手环抱住她被层层衣服裹住的腰,手臂上肌肉用力,一把将唐枣抱了起来。
腾出一只手,抹掉后座上的雪骰子,拍了拍唐枣裤子上粘的雪骰子,将她放在了后座上。
自行车‘腾’的一下,站架被推到轮胎的后方,江子安握着自行车头,脚踩在踏板上,对着后座的唐枣说。
“坐稳了,小枣儿。”
风很大,不幸的是他们是逆风而行。
江子安的脚踏着自行车的踏板,手握着车头,车头上绑着的手电照亮前路,道路上有还未凝结完全的冰,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滑倒。江子安骑着车,胸腔里剧烈的呼吸炸开,从喉咙深处的喘息被北风的呼号吹散,他大声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