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前奏(1 / 2)
E会所门外。
陶陶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让司机不用等她,自行回去。
不过才六点左右,安城的天如泼了墨,黑漆漆一片,倒显得眼前的会所灯火通明。
她翻开手机,点开安礼的信息,上面是他们所在的包厢号。她上前,将房号给侍者说了后,侍者上下打量一圈,才领着陶陶往前。
陶陶安静地跟在侍者身后,心里却像当初走出山里,时时绷着一根绳。
E会所不愧是安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一路走来,入目皆是精雕细琢,挥金如土。陶陶却没有探究的欲望,反而越深入,越有种无法言喻的荒凉感。
她和封衍的交集,仅仅存在于别墅。此外,她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走过一个拐角,侍者站定,微微倾身,戴着手套的手按在门上。
“等等!”陶陶喊得急切。
侍者不明所以。
婚后,陶陶与封衍的关系如楚河汉界一般的分明。她安静本分,不过度探究封衍的交际圈,到现在也只知道他的好友有安礼,而封衍也从不干涉她的一切,或者说是不感兴趣。
她来到这里,是因为封衍离家后再没了消息。这种情况在过去的日子常有,放到叶明月回国后的时机,却有让她不敢放任的胆战心惊。
陶陶让侍者先离开,自己站在门口。
地面上黑白瓷砖交错,延伸到深不见底的边际,耳边是音响里低沉喑哑的女声,淡淡缱绻低吟。
她心跳擂鼓,不知道是保持缄默,还是就此模糊掉她和封衍心照不宣地划定的分界线。
“姐姐?”
叶明月浅浅吟笑,嫩白的手背在身后,歪头看向她,眼角的泪痣殷红:“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衍哥去接你。”
前不久她才说过的话,被叶明月换了主语,原样丢了回来,里面的亲密感却远远大于前者。
陶陶心里的荒凉感越发繁密,按在门上的手一重。
包间的门猝不及防打开,里面的人齐齐望过来。
“明月你怎么去那么久!”首当其冲的是向柳,紧接着瞧见陶陶,脸色沉下来:“谁告诉你这里的?”
话里话外,将陶陶与叶明月以及包间内的所有人都分隔开,仿佛这里是他们的圣地,而她则是不知好歹的闯入者。
陶陶没理会向柳,目光投向包间里。
里面人不多,男男女女皆有,纸醉金迷,浮光掠影。封衍坐在沙发最中间的位置,本该人群密集,周遭的人却自觉留出了大片的位置。
封衍难得抛掉平常的冷淡肃整,领子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皮肤,里面藏着若隐若现的锁骨,头顶的霓虹闪烁,为白皙的皮肤打上暧昧的色彩,甚至嘴边都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平常的疏冷褪去,单是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都透着若有若无的性感勾人。
一个她完全没见过的封衍。
她还在愣神,叶明月走过她,径直走到封衍身边,施施然坐下,仿佛他身边的位置,一向只属于她。
她站在原地,对面的一群人,眼光肆无忌惮地扫射,一种没来由的窘迫升起,陶陶下意识不想临阵脱逃,可也没融进群体的理由。
“嫂子,快来坐着。”安礼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斯文的脸上带着安抚,他往旁边挪了一下,将封衍另一边的位置留出更大的空间。
安礼的出声,显然是对现场的人的提醒,很快包间里又热络起来,还有一些人和陶陶自我介绍。
陶陶感激地对安礼笑了笑,朝封衍那边走去。包间里光线不明朗,陶陶脚下踩到空掉的酒瓶,踉跄一下,跌倒在一个人身上。
“抱歉,抱歉。”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刚站稳,那人离得更远。
“啧,麻烦。”低低三个字,将这个圈子的高高在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安野。”安礼警告一声。
极其男性化的名字,陶陶偷偷看过去,对上一双懒散的眼,眼皮稍稍耷拉,利落的短发刚及肩,吊带热裤,勾勒出高挑匀称的身材。
竟然是个女人。
安野没理会安礼,起身,朝门外走去,右手扬了扬:“抽烟。”
“嫂子别介意,她就这性格。”安礼如沐春风道。
陶陶摇了摇头,没在意。她走到封衍身边坐下,鼻尖嗅到淡淡的酒味,枯燥的心又不争气地活过来。
她小声解释:“我看你几天都没回家,就找了安礼,好像打扰你们了。”说完,她小心翼翼地仰头。
封衍侧头,女人的眼干净澄澈,微颤的眼睫却出卖了她的小心思。他没所谓地笑了下:“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淡淡的一句话,将之前暧昧和排外的气息全然打破。陶陶心定了定。
另一边的叶明月自然也将对话全部听进去,她和向柳她们谈笑的笑容有些僵直,但很快调整过来。她叫人拿过来骰子,转向陶陶那边:“姐姐,要来玩掷骰子吗?”
陶陶和叶明月那边的朋友没什么交集,况且今天也不是来玩乐,她轻声回绝。
叶明月可惜地叹息,然后笑笑:“既然姐姐没兴趣,那就算了。之前从向柳那里听到姐姐帮衍哥和人比掷骰子的事情,我还想和姐姐比比呢。”
她皱了皱鼻子,朝封衍打趣道:“这下就不知道衍哥教人的技术有没有生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