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伶官】(2 / 2)
“是谁你别管了,总之小心些。”太子揉了揉生痛的额角,见她满不在乎,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以后这种大事要跟哥哥商量了再做决定!”“先不说这个了,他的话,哥哥信多少?”钟离莜瞥向竖着耳朵偷听的顾临泩。
太子冷哼,示意让她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此次春闱的主考是户部尚书,李知秋,李大人!“知秋寒但庇天下安”,说的就是他!出了名的清廉!他家屋子现在还漏雨呢!就凭这小子空口白牙,无凭无据,说他徇私舞弊,贪污受贿?我能信吗!”
“小人绝无诬构李大人的意思,这幕后者另有他人!”顾临泩回身辩解道。
“狗耳朵。”钟离莜瞪了他一眼,又道:“大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爹很在意此次春闱,若真出了纰漏,哥这太子的位子都不一定能坐稳。”
太子一怔,旋即笑出了声:“瞎说什么呢!哥好歹也是个储君,还能说没就没了?”
“哥这是处变不惊,还是误以为爹爹会保你?”钟离莜冷哼,毫不避讳地说道:“哥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因感了风寒,昏定去晚了,被爹罚留在御书房面壁思过。夜里你发起了高热,非硬撑着不报,直烧得人事不省。爹知道了,就说了句“愚不可及”,都没过来看看你。”
“那是我自找的,你不能因此觉得陛下狠心。”太子忙不迭地解释道。
钟离莜笑笑,又道:“再往前推两年。哥精心准备了一副画作献给爹,爹让你在旁边题首诗,你就提了。结果爹拿去显摆的时候,让咱刚提到的那位李知秋、李大人给评了个“华而不实”。爹这老脸挂不住了,当场命李大人拿戒尺打了你手心三十多下,半个月没消肿,吃饭都得月棠姐喂,这你又怎么解释?”
“……有外人呢,能不能小点声?”太子尴尬不已,直想站起身捂住她的嘴:“我确实不善辞赋,爹让题诗,我一时也没想起什么好句,就东拼西凑了点词硬凑了上去……”
钟离莜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的是,咱爹没给你打死,都是看在他子嗣不丰的份上。这回春闱如果真出事了,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好好好,小祖宗,你真是我亲祖宗!我这就去查,行了吧!”太子只觉一个头大成了两个,生怕她再把更丢人的事说出来。
钟离莜倒了杯茶递给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哥即刻去查吧。”
“猴急。”太子叹息,复看向顾临泩,迟疑道:“就让他留在我宫里吧。一身的伤,随便遣出去再叫人给抓了,怕是就没命了。”
“太子大恩,没齿难忘。”顾临泩欣喜不已,连连叩首谢恩。
钟离莜却觉得把这“坏东西”放进崇德宫里不太稳妥,便随口道:“有人告诉咱爹,说我带了个男人入宫。爹爹问起时,我一着急,编了个瞎话,说他是个普通小伶,领回来唱曲儿玩的。现在人去了你宫里,啥身份啊?不如真塞进司乐署当个伶官得了。”
“胡闹!人家是贡生,是才子,有大好前途!”太子拍桌怒道:“此次春闱,陛下特许各地贡生参加。人家来赶考,转身成了伶官,不亏得慌吗!”
“不管,反正淑贵妃宫里有戏班子,我宫里就得有唱曲的!”钟离莜忽然来了脾气,决定把顾临泩的仕途就此堵住,冲太子嚷嚷道:“我就要他当我的伶官!”
“莜莜!哥也给你找个戏班子!杂耍!都可以!你不能这样!”太子惊得双目圆瞪,暗道这祖宗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我不听!伶官也是官!”钟离莜一咬牙,狠下心撒泼打滚道:“我就要他!他好看!我不要别人!”
“你什么毛病!小小年纪还贪图男色了!”太子差点没背过气去,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嘘道:“小点声,小点声!让人听见可还得了!”
“我呜听……我呜呜呜……”钟离莜被憋得小脸哇紫,跟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似的,跺脚跺起一片尘土。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地打断了他们:
“小人愿意。”
二人皆愣,不敢置信地看向顾临泩。却见他垂首浅笑,不但没有丝毫的不悦,反隐隐透着一丝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