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1 / 2)
第?37章
而元瑾却?未察觉到此事,她正想着明日去见陈慎,是?不是?应该给他带点?什么。
毕竟是?要请人家做闻玉的先生的。
眼下已经知道他并不穷困了,自然不能和以前一般送银子?。文房四宝什么的又太过常见,于是?最后元瑾决定亲自下厨,给陈慎做几道精巧的点?心。
但是?听说?她要下厨后,对她的厨艺极为了解的柳儿杏儿却?吓了一跳。然后很是?含蓄地劝她:“小姐想吃什么,叫我们去张罗就是?了。何必自己下厨呢!”
元瑾看一眼她们忐忑的神色,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道:“你们别担心,我来?京城之前,跟着灶上的媳妇学过几道做点?心的手艺。眼下做的应当还是?好吃的。“
她挽了袖子?,准备洗手作羹汤了。
杏儿低声问:“柳儿姐,咱们怎么办?”
柳儿就低声回道:“见机行事。”
于是?等元瑾在厨房里时,准备和个面,柳儿便很勤快地从她手里接了过去:“小姐您调馅儿就行了,这个费力,奴婢来?。”
她想炸个果子?酥,杏儿把锅铲从她手里拿走,笑着说?:“油太烫了,二小姐给我帮您炸就是?了。”
元瑾顿了顿,觉得整个小厨房都挺忙碌的……除了说?要亲自下厨的她。
到最后,她基本只做了些包馅儿摆盘这样的工作。可能因为大部?分都不是?她做的,竟然尝起来?还挺好吃的。
元瑾尝了后很满意,让柳儿她们包起来?了。
“我说?了,我做的味道还可以吧。”元瑾有了些厨艺上的自信,决定以后要多下厨。
柳儿她们只是?笑着应是?,将东西包好。
元瑾又拿了两支老夫人赏的十年参,才?和崔氏一起出门?了。
崔氏今日要去薛家探望薛老太太,元瑾正好同?她一起,只是?在十字路口就要分开了。
崔氏还纳闷:“你不是?跟我一起回去看你祖母吗?这是?要去哪儿?”看了看她手里的人参,“这不是?给你祖母的?”
这怎么可能给薛老太太。
元瑾道:“女?儿是?听说?这附近的灵云寺求姻缘很灵,所以才?想去拜拜。您放心就是?,这不是?还有柳儿跟着吗。”
崔氏一听说?女?儿是?去求姻缘的,立刻就不反对了,面上还出现几分欣慰。“你现在可算知道重视自己的亲事了吧!以前娘跟你说?你还不耐烦,娘也是?为你好,这什么好都不如嫁得好。”然后还问她:“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
元瑾以母亲去了就不灵为由拒绝了崔氏,很快就上了另一辆马车走了。
崔氏的马车跑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不对,皱眉道:“怪了,她说?是?去拜佛的,怎的还提那些东西!”
她身?侧的婆子?还低声说?:“再者太太,小姐的马车跑的是?去西照坊的路,灵云寺不在那个方向……”
崔氏拍了拍大腿,道:“这鬼丫头又骗我!”撩开帘子?,朝着后面望了几眼,却?已不见马车的影子?,嘟囔道,“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但是?朱槙这时候并不在西照坊。
淑太后说?这两日身?子?不舒服,让他进宫瞧瞧。朱槙想着她生了病,就带了些补品,和稀罕玩意儿进宫探望。
坤宁宫仍然陈设着佛像,地龙烧得暖暖的。淑太后被人扶起靠着迎枕喝汤药,她面色红润,未瞧出病得严重。
朱槙坐在太师椅上,让人将他带的匣子?打开:“母后虽然在宫中,但这样上百年份的人参也不是?能寻常得到的。我亦用不上,便给您拿了过来?。”
宫人打开的匣子?里头铺着红绸,一株老参正躺在上头,端看芦头就有手掌长?,参须也极长?,果真是?年头极深的人参。就是?贡品也罕有这样的好参。
但淑太后只是?看了一眼,就叫人收了起来?,然后问他:
“我听说?,你最近抓了几个朝中大臣。竟把神机营指挥使,兵部?侍郎都下狱了?”
朱槙沉默后一笑道:“母后既然身?子?不适,就不必过问朝中之事了。这些儿子?自有分寸。”他似乎不大想说?这个话题,又叫人拿了个盒子?上来?,打开后却?是?个五彩琉璃的玲珑球。
“这样的琉璃球极难烧制,一共有五层,里头是?颗鸽蛋大的夜明珠。夜中便可透过五彩琉璃,看起来?极漂亮。您一贯喜欢五彩琉璃,故我在珍宝阁看到,便给您买了回来?。”朱槙说?了之后,就把这五彩琉璃的如意球递给淑太后看。
淑太后却?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而是?坐直了身?体。语气也更重了一些:“槙儿,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明明知道这些人都是?肱股之臣,于朝廷有益。就算犯了一些小错,何至于要下狱这样严重!你哥哥现在身?体染恙,你便这般作乱朝野,可对得起他,对得起先皇!”
朱槙收回了手,淡淡道:“儿子?做事,自有儿子?的道理。这些人是?留不得的。”
“什么叫做留不得!”淑太后越发?生气,“他们是?抢了你的功劳,还是?占了你的勋荣了?”
朱槙一开始还算勉强忍耐,听到这里眼眸却?迅速冰冷起来?:“母亲觉得我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功绩?”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江山社稷!”
朱槙因为忍耐,手捏得极紧,手中那五彩琉璃球竟发?出咯咯的声音,刹那间?,琉璃球竟被他生生捏碎,五彩斑斓的碎片落了一地。他的手还未放松,锋利的碎片扎进了手掌之中。他却?不知道疼痛一般,冷笑道:“原来?在您心中,我便是?这种自私自利,只为自己名利的人。若我说?,我抓他们是?因为他们刺杀了我,恐怕您就更不信了吧?”
淑太后自然是?不信的:“他们在京城,你在山西,山西又是?你的地界,更何况你身?边随时都有亲兵围绕,他们怎么刺杀得了你!”她似乎越说?越生气,“你杀他们,莫不过因为他们是?当年直谏过你的人。不是?为了名利,还是?为了什么!”
朱槙的心里一片冷冰,他略俯下身?冷笑道,“母亲,若是?我当真如此重名利,在宫变那天?,我就应该把皇兄和萧太后一起铲除,自己称帝了!我没这么做,只是?因我不想而已!”
淑太后知道朱槙的性子?看似和气,其实极其冷漠残忍,异常强势。只是?他之前从不曾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你……”她嘴唇微抖,“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夺你皇兄的皇位不成!你何时这般自私自利了?”
朱槙随即冷笑:“自私自利?当初需要靠我铲除萧家势力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儿子?自私自利。现在不需要我了,便觉得我自私自利了?”
淑太后一拍桌子?,气得手指都在抖:“你这是?对母亲说?话的语气吗!母亲还不是?怕旁人诟病你无?故害人,你可知道旁人私底下都怎么说?你……”
朱槙嘴角又扯出一丝冷笑:“我没兴趣知道。”他冷漠说?,“今日就告辞了,您好生休息吧。”他拂袖离开,大批亲兵顷刻退去。
淑太后在他之后厉声喊他站住,他也置若罔闻。
淑太后气得发?抖。
朱槙的马车疾驰在回西照坊的路上时,已是?近黄昏时分。
他神情冷漠的闭目休息。手摊开往上放在膝盖上,他的掌心扎进琉璃碎片,还一直在渗血。
近身?侍卫李凌将碎片一一小心取了,将血擦净:“殿下且忍片刻,这车上没有备金疮药,回府了小的再给您包扎……”
朱槙嗯了一声,闭目不言。
李凌是?他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对他极为忠心。见殿下神色疲惫而冷漠,是?不大想说?话的样子?,便不再出声。
太后娘娘一贯是?偏听则信的性子?,难免会受旁人挑唆。而殿下只有太后娘娘和皇上两个血亲,他如何会不在意。那琉璃如意球,还是?殿下特意买来?给太后的,结果却?遭了这样的待遇。
今日之事,恐怕是?让殿下对太后娘娘更为失望了。
马车刚到西照坊外,就有人跪地禀报。
“殿下,定国公府的那位姑娘来?了,正在米铺的小院外等您。”传话的人说?,“殿下可要见她?”
朱槙睁开了眼睛。
薛元瑾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沉默很久没说?话。
“殿下可是?不想见她?若是?殿下现在不想见她,属下就派人去告诉姑娘一声,就说?您已出门?远游了。”李凌小心翼翼地揣度殿下的心思,但是?殿下却?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回答,他又喊了一声,“殿下?”
朱槙才?回过神,淡淡道:“不必。”
李凌哦了一声,又有些疑惑了。殿下这个不必,是?不必见呢,还是?叫他不必去说?呢?
他到底见不见那姑娘啊。
***
元瑾找到了陈慎的院子?,只是?大门?紧闭,柳儿扣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应答。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淡金的阳光落在门?檐下。
柳儿询问她:“小姐,要不咱们回了吧?”
元瑾看着自己带的东西,就说?:“再等等吧。”
许是?他下午有事出去了呢,晚上总该回来?了吧。再者,她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不给他难道还往回搬么?
她吩咐柳儿:“你去问问米行的伙计,这院子?里住的人是?什么时候回来?一次。”柳儿应了喏去了。元瑾则下了马车,在门?口转了两圈,才?从门?缝往里看里面有没有人。
从门?缝能看清这小院的全貌,里面收拾得很干净,靠墙的地方挂了一副蓑衣斗笠,立靠着耙钉和箩筐。另一侧放了个石磨盘,放了一张竹椅。可能是?主人走得急,靠背上还搭着一件棉外褂。
元瑾看到这院中的陈设,便觉得十分舒服。院子?布置得非常质朴,给人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感。
元瑾正看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你为何在偷看旁人的屋子??”
元瑾被这声音一惊,回头才?看到是?陈先生回来?了。他表情略有些冷淡,正看着她偷窥自己的屋子?。
元瑾才?笑了笑说?:“先生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有事出去了。”他说?着,上前用钥匙开了门?锁,推开了门?。
元瑾叫柳儿在车上稍等她,随后进了屋中。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堂屋中的陈设简单清贫,窗扇支开,从窗扇能看到后院,有个马厩,养着几匹高?大的马,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养得极好。
“你找我有何事?”朱槙问她。将桌上的茶壶拿来?倒了一杯茶给她,“夜深路险,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说?了便赶紧回去吧。”元瑾觉得陈先生似乎不希望她久留的样子?,并且他的态度,比以往更显得冷漠。他的眉间?有几道细纹,上次见到他时还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