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帝王的心头宠(9)(1 / 2)
夜晚,紫宸殿中,池惟青命人熄了满殿烛火,只留一颗夜明珠清辉普照。
没人注意到这个面对朝臣冷若冰霜的帝王唇角勾着,柔和笑意直达眼底。
环佩定情,他既给了玉佩,来日方长,总能让小姑娘那不大聪明的脑瓜子开窍的时候。
“陛下——”唐进佝着背碎步走进殿中,“侍御史司易求见。”
池惟青抬手示意他将蜡烛点燃。
来人正是箬竹如今身份的生父,任职御史台,彻查闫玄度当下所涉案子。
这晌池惟青听着司易回禀案子进度,脑海中不由得就浮现出箬竹红衣明媚的身影。只是这对父女一个老成稳重,一个活泼跳脱,半点相似都没有。
“陛下,据微臣这几日所查。”司易躬身立在御案前,“闫玄度在被捕之前,也许当真不知其中隐情。”
“不知?”池惟青指尖轻点着桌面,“边关辎重账目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作为大将军会不知?”
司易:“陛下容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案子往大了看是谎报粮饷账目,往小了看完全可以说成军中主簿核算差池,大将军监督失职。如今所有证据都已被陆太尉暗中毁去,陛下只能往小了处置。所以闫玄度在其中参与多少并不要紧,重要的是,微臣觉得此人不失正直,也许能为陛下所用。”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池惟青烦躁地揉揉额穴。
陆太尉,也就是陆晗霜的父亲,仗着自己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最近私下里的小动作越来越多。池惟青想除掉不安分的权臣,但兵权未归,还不到时机。
他得等。
除去陆太尉得等,治了陆晗霜也得等。
唐进看出主子今日心情不虞,便端着摆上绿头牌的银盘走到御前,小心问道:“陛下今日可要翻牌子?”
池惟青伸手随便翻了块。
——章宝林。
又翻了块。
——季宝林。
银盘上总共四块牌子,他不是个守规矩的人,翻到不满意的就重翻,唐进也不敢说什么。直到池惟青把四块牌都翻了个面,才发现唯独缺了他想见的那个名字。
“司宝林的牌子呢?”池惟青直截了当问。
唐进道:“回陛下,司宝林来葵水了。”
池惟青皱眉:“朕上次和上上次问,你也是这样说的。怎么?难不成她一个月来三次葵水?”
唐进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回话。他完全是按照尚宫册子记载来回禀的,谁能想到,那位主竟然连这事都敢谎报。
池惟青当然也能猜到是谁的手笔,今日本就被朝政折腾得不虞,又逢此事,冷哼道:“她既然不想见到朕,为何要进宫?朕的国库是养她吃白饭的吗?”
唐进听得想笑不敢笑,努力压下嘴角,只能在心里想,就司宝林那一天吃五顿,一顿吃三碗的饭量,岂不就是把后宫当成干饭的地方嘛。
池惟青越想越烦闷,突然拍案而起,大步流星就往后宫走去,谴退了所有欲跟上的宫人。
她既不想见自己,那他还偏要去琴语宫!
深夜笼罩下的皇宫阒寂无声,仿若一条沉睡的巨龙。如勾弦月倒影在湖面,清辉铺洒石子路。
蓦地,平静湖面响起不融于夜色的扑腾声,引得池惟青驻足看去。
似是颗头颅在水里浮浮沉沉,有人溺水了!
他只模糊看见一眼,莫名觉得水中人有些熟悉,趋导着他继续往湖边走去。
当湖中人半张脸露出水面,池惟青瞳孔骤缩,司箬竹?!
身体动作比意识先行,登时跳下水救人。
夜色浓稠,双臂划动溅起水珠遮在眼睫,复又阻了视线。池惟青只能勉强依靠听觉,来判断司箬竹的位置。
而湖中心,少女深吸气潜入水中。
箬竹身上带着海族法器,能够在水底呼吸自如、双目通明。她优哉游哉地潜在水底,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收入储物琉璃盏。
人间最值钱的东西,大多在皇宫中。而皇宫中的好物什,八分在各宫主子那儿,另外两分则在湖底。尤其是梁朝灭前朝后沿用皇宫,没有迁都另造。水下更少不了昔日前朝王孙逃跑时,落入其中的金银细软。
箬竹喜滋滋搜刮完一片水域,游去另一头。
突然,她的脚踝似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不断往后扯动。
箬竹下意识以为是水草或水蛇之类,伸手去掏袖里小刀,准备转身将碍事东西砍断。可她的匕首还没抽出来,腰身又继而被锢住。
察觉到缠在她腰间的东西很粗很重,意图将她整个人都往水外带而非向水下扯,那便不是寻常的水生物了。
箬竹凝神感知,分明是在雕栏玉砌的皇宫里当咸鱼后妃,怎么瞬间弄得跟凶险幻境试炼似的。
她使力往后蹬腿,果然踢到了某种生物结实的背脊胸膛。
箬竹趁机一个鲤鱼打挺摆脱束缚,往前游去。但身后的东西竟还不放弃,穷追不舍,甚至有愈来愈快之势。
她满心想赶快游回岸边,孰料,注意力全放在奋力游泳上的后果就是……真被水草缠住了。
便也是瞬息之间,整个人都被庞然大物包裹住。
箬竹挣扎了两下,结果没由来呛了一口水,鼻子辣的难受。
“……”说好的海族法器,能在水下呼吸自如呢?怎还会呛水!
可见海族信誉极低,箬竹弱弱决定,以后摆地摊再不卖海族货了,否则容易被当成无良奸商。
而在她呛水咳嗽间,身子已经被那不知名的东西带上了水面,三两下游到岸边。
箬竹顺过气儿来,在如水月光下模糊看清,紧箍住她胳膊的是一条手臂,又抬眸侧看……阴魂不散,池惟青确实配得上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