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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深夜醉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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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生?气吗?因为喝不到酒?”“……嗯。”

沈芜问:“为何一定要喝?”

陆无?昭沉默了会,头埋得很深,低低地?说:“我很难过。”

喝醉了的陆无?昭情感似乎也更加外放,这也是沈芜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前世?过世?,他也曾独自饮酒,那时是在借酒消愁吗?

借酒消愁,沈芜嘴里念着?着?四个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沈芜慢慢靠了过去,放矮了身子,几乎趴在榻上,探头去看他的眼睛。

看着?他满是挣扎和痛苦的眼眸,她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算了,就……陪陪他吧。

沈芜起身,想要穿上鞋,去床榻对面?的软榻上坐着?。

可是陆无?昭不同?意。

他的鞭子仍死死缠在她腰间,不许她离开。

陆无?昭垂着?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沈芜,为何有些人死得很容易,有的人却求而不得呢?”

行,知道叫她的名字,看来喝多了也还是认人的,知道他夜里放了个什么?人进来。

沈芜走不了,只能坐在床边,耐心地?听着?。

“那些人……死在我手里。”男人抬起手掌,举到半空,他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眉头紧紧蹙着?,无?力道,“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没用鞭子,没有痛苦,服药以后立刻就死去了。”陆无?昭轻笑了声,“真羡慕他们?。”

他的语气很轻很轻,很平淡,却每个字都重重砸在沈芜的心头。

她的脑子突然很乱,她听出来他真的在羡慕。羡慕那是个奴仆,能够毫无?痛苦得死去?

“送上门来的人,是活不成的,有人盯着?……盯着?……”

陆无?昭突然将手握拳,重重砸在床板上。

他的背塌了下?去,身子无?力地?靠着?床架,头转向?里侧,闭上了眼睛。

沈芜打量着?他的身体,“你杀一个人,便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刀痕吗……你伤在……”

她看到了。

沈芜扣住陆无?昭的手腕,往外一扯,她将他的袖子挽起,手臂上好?几道血痕,已经结了痂。

她的眼眶蓦地?湿了。

这些伤痕交错、杂乱,好?几次已经快要延展到了青色的脉搏上,但?都硬生?生?地?止住。

他的痛苦和挣扎,都在这些伤里。

为什么?不干脆划破脉搏呢?为何还要羡慕那些“罪奴”?

因为不甘心,还是放不下?什么??亦或是不敢?

曾经他也总是伤害自己,做出自残的事,但?那时沈芜以为,他只是痛恨自己的双腿不能站立,痛恨自己的软弱。

可今夜看了他这些伤痕,听他说羡慕那些被他亲手了解生?命的卑微的奴婢,沈芜才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心里究竟埋了多深的伤痛,才会变成这样?

她突然想起来前世?唯一一次见他喝醉,他对着?她的画像,说他很累,不想再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了。

他说陆培承死了,陆之泽也死了,如今太平盛世?,朝局平稳,百姓安居乐业,边关再无?战火,他没什么?可留恋的,他的“使命”结束,终于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年?孟五替他寻来了治腿的得道高僧,可是他拒绝了。腿疾日益严重,病入骨髓,他的身子每况愈下?,渐渐虚弱,他撑着?一口气,等到了转年?她的忌日,终于圆了自己的梦。

沈芜终于有些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从不知道,他早就存了死念,不想活着?。

褚灵姝说的对,天下?男子这般多,能对她好?的良配不是找不到,可这天下?唯有一人真正需要她。

陆无?昭于她有恩,前世?她没来得及将他拉出泥沼,今生?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他能爱上她一次,就能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哪怕现在他对她无?感,沈芜相信,只要她努力,他就一定再再次爱上她。

她会对他很好?,不叫他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性命。

沈芜大着?胆子,将那条袖子继续往上撩,更多的伤痕闯进了她的眼睛里。

有今夜的新伤,还有淡得只剩下?不甚明?显痕迹的旧伤。

她想去扒他的衣裳,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他的领口,陆无?昭终于又动了动,他睁开眼,看向?她。

沈芜的呼吸都在颤抖,有眼泪直直地?砸了下?来,落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哭甚?”他轻声问。

沈芜只是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或许是突然明?白了,前世?他告别这个叫他没什么?留恋的人世?时,嘴角的笑容是什么?,那是“得偿所愿”。

想通了一直以来的困惑,她的心里并不好?受。

陆无?昭安静地?看着?她流泪,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对不起你父亲。”

沈芜怔住,没明?白他是何意,一滴泪猝不及防地?吻上男人的手背。

他像是被烫到,攥着?她的手颤了下?,突然用力,把她拉到了身前。

她的身形很娇小,只稍用力一拽,人便落入了男人的怀里。

鼻间都是他身上的酒味,沈芜的脸颊发烫,有些羞窘地?抿了下?唇。他们?对面?而坐,他比她高上一头,此刻正专注地?低头看来。

空气突然变得暧昧燥热,男人低醇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铁海棠的事……你代我受委屈了。”

扼住她手腕的手缓缓收紧,掌心炙热。陆无?昭突然掀起了她的袖子。

沈芜一惊,下?意识就要把手往回缩。

陆无?昭反应很快,握住她的手腕,叫她动弹不得。

袖口一凉,袖子被推到臂弯,小臂上布满了红疹,还没消去。

那一瞬间,陆无?昭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冷着?脸,握住她的另一条手臂,掀开袖子,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

沈芜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拼命往回缩,“别看了……都快好?了,真的。”

他是在心疼了吧?

心疼了,说明?他并非对她无?动于衷、全?无?感情,或许她现在装一下?可怜,能叫他更加怜惜自己。

陆无?昭突然松了手,摸向?床头,取出一个小匣子,从里头翻出一盒药膏。

他低声命令:“脱掉衣裳。”

沈芜错愕地?瞪着?他,他说什么?了?她好?像没听清。

见她不动,陆无?昭好?像忽然失去了耐心,抬手就要解她的裙子。

沈芜惊慌地?往后退,“殿下?!殿下?不可!”

虽然她已决定将自己以身相许给这个男人,作为报恩,但?这……还是太快了些!

她堂堂辅国?大将军之女,自是要明?媒正娶,怎可如此随便?!

她拼命地?躲闪,却仍是逃不过男人的掌心。

他长?臂一伸,又将人拉了回来,腰身一揽,他将人提抱到腿上,手掌掐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声道:“别动。”

“你要干什么?!”

她奋力地?挣扎扭动,空着?的那只手使劲捶打他的胸膛。

陆无?昭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回答,他用力攥着?她的手,强硬地?动手。

沈芜顿时两眼含了热泪,带了哭腔,“殿下?……你放开……”

手腕被人攥得生?疼,他的力气太大,好?像要将她的手折断一般。

“莫要挣扎,只会伤了你自己。”他冷声说。

身上一凉,有轻薄的衣裳飘到了地?上,而她只余一件艳红色的肚兜。

沈芜的脸滚烫,她彻底慌了,眼底漫上哀求,胆怯地?看着?他,“陆无?昭……”

求饶的声音像是小奶猫在心上挠了一爪子,不疼,微痒,叫人生?出怜惜的同?时,还交杂着?一股充满毁灭欲的冲动。

陆无?昭置若罔闻,左手将她的两只手腕都攥在手里,右手拇指轻弹了下?药盒,指尖轻扫了下?白色的膏体,然后倾身靠近她。

他没有乱看,目光都在那些红疹上。

沈芜被吓在原地?,睫毛不住乱颤。

手臂的皮肤一凉,是药膏抹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茫然抬头,男人正在给她长?了红疹的地?方上药,唇角紧抿,神情专注。

他认真仔细地?将每一个红斑都涂上了药,动作轻柔。

眉头紧拧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指腹划过手臂时,带起了酥酥麻麻的痒,这种?感觉比被花粉沾上时还要难受。

前者是皮肉痒,后者则是心痒难耐。

沈芜偏头看去,男人微微侧头,敛目低眉,眼皮微微耷拉着?,长?而卷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拓下?阴影,遮住了黑色的深邃的瞳仁。

他的鼻息洒在她的手臂上,凉丝丝的,可是目光又过分灼热,烧得手臂火辣辣的,又是凉又是热,折磨得人心绪难平。

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吵,他终于将目标换到了她的另一条手臂上。

沈芜的脸已经红透,像是刚从蒸笼里拿出来,泛着?蒸腾的热气。她不住地?瑟缩,咬着?唇,头偏向?一边。

没喝酒,却也好?像有些醉了。

男人的目光始终冷静,终于在手臂的药都涂好?后,他问也不问,手臂揽着?她的腰,转了个圈。

身后慢慢贴上了热源,沈芜的背脊微僵。他并未碰到她,可他抬手抹药时候,衣袖总是扫过后背。

半边身子都麻了。

“为何哭?”他听着?微弱的抽泣声,低声问。

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背脊,她看不到后面?的情形,看不到陆无?昭的表情,看不到他此刻望向?她时,眼里都有什么?。

什么?都看不到,唯有听觉和触觉变得格外敏感,亦格外羞耻。

蝴蝶骨一凉,沈芜的心脏猛地?收紧,她不自觉地?呜咽出声,再也忍耐不住。

恼羞成怒地?就要下?去,去捡落在地?上的衣裳。

手腕一紧,她又被人拉了回去。

沈芜终于绷不住了,“陆无?昭!”

她转过了头,终于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情绪。

那里面?不似往日那般漆黑、那般毫无?生?机,他的眸中好?像有团火在燃烧,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沈芜霎时间失了语,被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忘记了要说什么?。

颈间的锁骨被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扫,只一下?,他便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再次抹了药在指尖。

沈芜安静了下?来,放弃了挣扎,开始无?声地?流着?泪。

露在外面?的地?方都上好?药了,剩下?的便是唯一的遮掩……

男人轻轻滚了滚喉咙。

他下?不去手。

陆无?昭终于停下?来动作,将药盒盖了回去,他似是有些烦躁,可问出口的话却十分温柔:

“弄疼你了?”

沈芜一边落泪,一边摇头,她后半程一直低着?头,就是不肯看男人一眼。

“不疼,为何哭?”

沈芜还是一直摇头。

她的手还是不自由的,她的两只手腕还被陆无?昭攥在手里。

今夜种?种?,太过亲密了。她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她尝试着?再次往回缩了缩手,陆无?昭仍不放开她。

沈芜的脸颊泛着?微微的酡红,双眸含着?水雾,带着?潋滟的波光,咬着?唇纠结了许久,像是做了决定,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眼睛里仿佛盛着?揉碎的星光,亮得叫人挪不开眼。

而后她主动地?慢慢地?朝他贴近。

陆无?昭猛地?僵住,攥着?她的手腕收紧。

女子柔和的香气席卷而来,叫人无?措地?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

她并未贴上,只是虚虚靠着?,若即若离。

陆无?昭浑身僵硬,他下?意识地?后退,可她步步紧逼,直到将他逼至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墙,慢慢咽了下?喉咙。

原本陆无?昭披了一件干净的外袍在寝衣的外面?,此时那件衣袍的衣襟被人小幅度地?拉了拉。

虽说该看的他刚刚都看过了,可是沈芜仍是羞窘且恼怒的,此刻只想找点什么?东西遮住。

她虚虚贴在他的怀里,叫他没办法再看自己。想将他身上的衣服拉高,以遮掩住前身的丰腴,可双手被紧缚,动弹不得,只得微微启唇,用牙尖轻轻叼住他肩头的衣角,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陆无?昭的大脑一片空白,攥紧的手忘了松开,另一只手撑在床榻上,未干的药膏都蹭在了被褥上。

他偏过头看,只能看到女孩半边莹润秀美的侧脸,和仍旧缓缓流淌下?来的泪。

为何还在哭?

女子当真是水做的,总有流不完的眼泪。

怜妃曾经也是个很爱哭的人,叫人看到就想躲开。可沈芜的眼泪却不叫人烦恼,反而叫人心里发酸、发苦,还有点微微的疼。

沈芜把头埋在他颈窝,委屈道:“你欺负我。”

她带着?哽咽的哭腔钻进人的心里,叫人无?端烦躁,心像是一下?被按在了海水里,潮水袭来,浪花被拍打在岸上,水一点一点褪去,又被再度浸湿,慢慢地?,满是窒息的感觉。

眼泪滚烫,像是缀着?巨石,砸进他的衣领,脖颈处火辣辣的疼。

他眼眸低垂,低声解释道:“你幼时因我之故,误碰了铁海棠花,便生?了好?大一场病,那时是我之失,这回亦是我的错。”

面?庞线条绷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有些懊恼:“女孩子,还是莫要留下?疤痕才好?,这药是西域进贡的,因为时常受伤,皇兄赏给了我,它很好?用,所以我才……”

她若是因他留下?了什么?印记,叫他该如何是好??

那年?儿戏般的承诺早已不作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没什么?能补偿的,只能在此刻为她涂药,别叫她留下?遗憾才好?。

沈芜不知幼时的渊源,但?她知道,他喝醉了,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只想着?给她消疤。听过解释,心里的怒火小了些,但?仍是在气头上,未肯原谅。

一想到他今夜重重粗暴的做法,一想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地?倒在他怀里,铺天盖地?的羞耻心又将她淹没。

一想想,又觉得很委屈。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陆无?昭心烦意乱。

“是身上哪里痛吗?”

他说话的气息还带着?酒气,喷入她的耳蜗,像是春天里漫天飘扬的柳絮,低沉倦哑的嗓音钻进人心缝,勾得人心痒。

沈芜的头向?外转了些许,望着?床榻的一角,下?巴轻轻点了点他的肩。

“殿下?……”

若有似无?的触碰好?像是错觉,稍纵即逝,但?肩背仍是不可抑制地?发麻。

发丝蹭过他的鼻间,蹭得人心尖酥痒,似有千万虫蚁在啃咬着?他的心头血肉。

他克制着?莫名的冲动,从嗓子力挤出一个:“嗯。”

“不疼。”

除了被攥着?的手腕,并无?地?方是疼的。

“那……为何哭?”

沈芜浅浅地?吸了口气,有些羞赧地?抿了下?唇,大滴的泪珠沾湿了陆无?昭的衣领,她红着?脸,小声说:

“殿下?……”

“我在害羞。”

室内有片刻的沉寂。

陆无?昭沉默了会,慢慢别开脸,耳廓滚烫,轻轻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殿下会断片吗?

——

ps:明天白天还有更新!写完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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