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063（2 / 2）
“滚。”*
从川名宅出来后，绫子没着急回公寓，而是叫了辆出租车，在东京五光十色的都心里漫无目的地晃了半天，最后让司机把车开到青山陵园去。
熟悉的深夜，熟悉的路灯颜色，熟悉的鞋跟敲踏在水泥地面上又在冰凉的空气里回荡开的令人绝望的声音。
为什么过去的她会如此讨厌这里？
绫子说不太上来。她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在提起父母时产生剧烈的应激反应，一切的一切的都是爷爷的错。
但当绫子历经了成年后的种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其实一直都在介意自己没有父母的事实。
每来这墓地一次，她心底的阴暗面就会被加深一些。
绫子不想直面自己的自卑和怯意，因为她不相信有人能设身处地地理解自己的悲哀。就像大家只会关心她含着金汤匙的出身，好像拥有了川名家的身份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有什么可心虚的，你的起跳点在我们穷其一生都摸不着的高度，你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值得可怜同情的地方啊？」
野口爷爷说的话，绫子不敢完全苟同。然而其中的一句却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不同圈子的人是永远无法相互理解的。
就像她和平井立香，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绫子的心底也会有两种声音在打架。
其中一道声音在激烈地呐喊：「你们有什么权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你们凭什么以自己那套双标的道德标准评判我？所谓道德，怕不就是你自己吧。」
像是她曾在某本书里读过的一句话——「所谓世人，不就是你吗？」
另一道声音却在轻轻叹息。
它在说：「算了吧。」
绫子缓缓走到父母的墓碑前，从背包里摸出手帕，用矿泉水浸湿，沿着两块墓碑的轮廓仔细擦过去。
然后她发现，父亲川名正臣的墓前放着一束菊花，母亲森明美的墓前却是空空如也。
绫子一顿，拿起那束花看了看。花朵枯萎得并不完全，还有两朵甚至仍呈现着新鲜的姿态。似乎并没有在这里沉睡太久。
但绫子并没有精力思考这位特地带花束前来祭奠父亲的某某是谁。
尽管川名正臣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能将这份挂念维系至今的，一定不是什么平平的感情。
花束还未枯尽，绫子想了想，又重新把它放了回去。而后在墓碑前坐下，托着下巴吹了整整半个钟头冷风。
直到经纪人本乡发了封简讯过来，提醒她不要忘了明天大早去一趟冈山导演的工作室。绫子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十二点三十七分，方才重重一惊。
绫子赶紧拍拍大衣站起来，一边打电话预约出租车一边往园外的方向走。好在这里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回家花不了多少时间。
也不知道中也今晚回不回家。
就算在家的话，都这个点了，估计他人也早就睡熟了。
毕竟若不是有工作要忙，他对熬夜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着。
绫子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翻开包包从夹层里摸钥匙。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转，估计用力的方向不太对，竟然怎么都打不开这扇门。
是锁孔不太好使还是钥匙磨损了？
绫子觉得奇怪，俯身往黑漆漆的锁孔里瞅了半天，又直起身子，可劲儿地捏住钥匙拧来拧去。
正当她怀疑自己可能会被邻居告发扰民的时候，眼前的门却被人向外推开了。
“太好了，原来你在——”
绫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开门的中也一把捞进怀里。
“……咦？”
绫子茫然地眨眨眼，第一反应仍是把手臂往后抻，想着得尽快把门给关上。
男友却偏不给她这个机会，把她的身体牢牢锁住，跟铁钳子似的。
“中也君，先等等，门还没关呢。”
绫子对着黑漆漆的未开灯盏的室内眨了眨眼。
她说完这句，中也终于松开一只手臂，指尖勾住门把带上门。咔哒。轻快的落锁声。
下一秒，他突然把小姑娘摁在玄关的鞋柜上，身体紧贴过去吻住她。
男人的吻像是暴风骤雨，迅猛而激烈，令她应接不暇。鞋柜坚硬的边缘抵住她的后腰，男人的体重跟着毫无保留地倾轧下来，生疼。
这是毫无舒适度可言的接吻体验，给绫子带来的只有近乎折磨的窒息感和疼痛。她皱着眉，握起拳头反手垂着中也的后背，破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断断续续地溢出来。
“痛啊……你快放开我！”
中也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绫子终于忍无可忍，狠下心，用牙齿在他的下嘴唇重重咬了一下。
“……”
这一下，总算是让中也清醒了过来。
他直起身子，与绫子拉开些距离，看向眼前被吻得满眼是泪的小姑娘。
中也一震，迅速松开手，后退两步。
他靠着墙面，用手腕抵着前额垂下头：“……对不起。”
绫子揉着疼痛的后腰，也无暇计较明天是不是会泛青。她抬抬眼，语气像是嗔怪：“好端端的，你这突然是怎么了？别跟我说你喜欢粗暴PLAY啊哥哥。”
“……”
中也没抬头，声音很沉，语速却很快。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哈？”
绫子懵了：“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晚归过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中也没说话。
绫子静静地看着和自己隔了一方玄关宽度的男朋友，他垂着头，肩膀微含，背也向下弓出个弧度，看起来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巴巴的小狗。
绫子俯下身，勾过头，目光从下往上，试图从大片的阴影中找到中也漂亮的眼睛。
“哥哥？”她轻轻喊他一声。
不得回应。
“来抱抱。”
还是没动静。
“不抱算了。”
绫子把包包往鞋柜上一甩，作势要走。胳膊却被中也拽住。他接着一扯，把小姑娘轻飘飘的身子拉进怀里。
这回他没再用力，却弯下腰，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里。
绫子发现，中也似乎特别喜欢这么抱自己。
会撩是一种天赋。
天生就这么懂搂搂抱抱之道，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平平无奇恋爱小天才？
绫子被自己的头脑风暴生生地逗笑了。
她抬手，揉了揉中也后脑蓬松的卷发，心脏在他缓慢的呼吸频率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我今天把恋爱和同居的事情跟爷爷坦白了。”绫子眨了下眼，轻轻说，“包括你跟我舅舅之间的那层关系。我是指，港口黑手党。”
“……”
中也身体一震。
他沉沉问：“你爷爷……肯定不同意吧。”
“那当然了。”
“……”
“我爷爷其实变了很多，临时得知我回家的消息，他竟然特地从福冈赶了回来。他没再贬低我的演艺人身份，也没拿前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花边新闻说事儿，更没再跟我提过相亲啊什么的。”顿了顿，绫子叹口气，“但爷爷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中也不由收紧了拥抱她的手臂。
他知道在绫子心底，对亲情的执念和道德感一直都在。
她不可能做到狠下心与过去一刀两断。川名义介对川名绫子而言，永远都是让她心怀畏惧和感恩的不可或缺的存在。
爱情和亲情若是真到了水火不容兵刃相向的地步，舍其一的抉择对小姑娘而言太痛苦了，中也并不希望这一天真正到来。
他既不甘愿成为被舍弃的一方，又不敢想象绫子与爷爷反目时的痛苦模样。
这本身就是道无解题。
绫子真的比他想象得勇敢太多太多了。
“按照传统的套路，你是不是该准备给我买戒指了？”绫子笑呵呵地。
“好，买。”中也说，“明天就去买。”
绫子抓紧机会乘虚而入得寸进尺：“别的美少女被求婚的现场都可浪漫了，哥哥，你可得好好动动脑筋，到时怎么着才能骗得我答应嫁给你哦。”
“好。”
“开玩笑的。”绫子又一笑，“就算你拿易拉罐的环扣套我指头上，我照样会嫁给你。”
小姑娘话音落下，中也却半天没说话。
半晌，他低低地喊她一声：“绫子。”
“嗯？”
下一秒，温热的吻覆上她的脖颈。
薄薄的嘴唇下，是因小姑娘的过度消瘦而搏动得尤其明显的颈动脉。挑逗似的，抵住他的唇瓣，拱起，一下又一下。
中也终于没忍住，伸出舌头，沿着她纤长的侧颈，从上往下缓慢舔过去。
绫子的身体像是被通了电，迅速颤栗一下。
随着舌尖的游移，中也伸手，把她白色的大衣剥落在地。他垂头，舌尖滚过她突兀的锁骨，想再向下，却被毛衣的V领挡住。
这时候，绫子忽然摁住他的手背，指尖向内蜷缩，把他的右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而后握着他的手，探进自己毛衣宽松的下摆内。
中也抬起眼，眼底像是融化了一汪孔雀蓝的瓷釉，浓郁而旖旎，暧昧得不像话。
那是被欲望烧化的眼神。
在手心覆上某片柔软而隐秘的领域后，中也低低地骂了声脏话，另只手也不受控制地覆上去。他弯腰，咬住绫子的衣摆，向上掀开。
不等他继续动作，小姑娘却自己动手，把毛衣给脱了。
白毛衣宛如一片玉兰花瓣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虽然绫子曾以极尽能事地挑逗男朋友为乐，但真在中也面前动真格似的脱成这样，还是头一回。
她撇开红透的脸，再一次抓起中也的手，放在背后的内衣搭扣上。
绫子只是微妙地一暗示，却并未想到男友竟真的手指一勾，把她的内衣给解了。
“……”
绫子震惊了：“哥哥，你真的没经验吗？”
中也哑着嗓子“嗯”一声。
“那你为什么会传说中的单手解内衣？”绫子不信。
下一秒，她的喋喋不休瞬间消弭在一声悠长的嘤咛中。
胸前陌生却爽快的刺激感让绫子无所适从。她一手撑住身后的鞋柜，一手抬起在唇边，张口咬住薄薄的手背，把奇怪的声音憋闷在喉咙眼里。
齿尖不时剐蹭起与痛感相生相伴的快意，绫子甚至说不上中也是生涩还是故意。
身体仿佛在灼人的高温中融化成液体状态，连站立都很困难。绫子抱住中也的头，软软地倾在他身上，求饶似的小小声喘息。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地步，已经不是小姑娘用一句“不行了”就能拉得回来的了。
衣物接连扑簌簌落地。闭上眼，让人想象出日光下风吹纱帘的场景。
被什么滚烫的东西顶住的时候，绫子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指尖都因紧张而蜷缩了起来。
她轻轻吸口气，扶住中也的肩膀，竭力作出轻松的姿态：“哥哥，你这是准备给我去买药了？”
“……”
中也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大半。
他重重一咬牙，把怀里的小姑娘向外推了推，垂下头冷静一会儿，哑着嗓子说：“不行。”
绫子扬起头，眨巴眨巴眼。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好吧。
听说男人老这么憋是会憋出病的。
“呃……”小姑娘开口，犹犹豫豫地说，“其实……我那天顺手就把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揣进行李里，从岛根带回来了。”
中也：“……”
绫子：“现在就放在房间床头柜里呢。”
中也：“……”
中也可算明白了为什么从岛根回来之后，森先生在独处时看向自己的神情总是带着那么点儿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味道。
原来如此。
破案了。
中也抬头盯着绫子看了会儿，唇角一松，差点儿被气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颈便被小姑娘柔软的小手勾住，话语被堵在一个湿润而绵长的亲吻里。
心底好容易熄灭的火焰又被小姑娘挑拨撩起。
中也的喉结迅速滚动一下，他掰开绫子的脑袋，咬牙道：“说实话，你也不是人类吧？”
“那我是什么？”绫子无辜地看着他。
“妖怪。”
绫子眯起眼，脸颊凑近过去。她故意在中也的耳畔呵出口温热的气息，而后伸出舌尖，在他耳垂上迅速舔一下。
“不是妖怪。”她软声道，“是妖精。”
“……”
中也：“操。”
他没再犹豫，把绫子拦腰抱起，直直地往卧室的方向走。他把小姑娘扔在床上，反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动作在粗暴中带着几分急躁，竟一下子把整个抽屉给拉了出来。
一时间，小姑娘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稀里哗啦散了满地。
中也在一地狼藉中捡起某个眼熟的小盒子，不耐烦地撕开一层又一层塑封。撕拉声不间断地剐蹭耳膜，绫子躺在床上，看着男友因快速而显得异常娴熟的动作，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她坐起身子：“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明天我还要早起——”
话还没说完，刚翻下床的身体又被中也强硬地摁回去。
“刚刚撩我的时候不是很起劲吗？现在知道害怕了？”
绫子哭丧着脸：“……我错了。”
中也垂眼继续手里的动作，没什么情绪地笑一声：“还是说你得了失忆症，需要我帮你算算以前一共点过几次火？”
“……”
绫子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好哥哥原谅我吧，就当我年少不懂事跟你闹着玩儿，别跟我计较了。”
中也的脸色更深了一层：“你也知道自己是在闹着玩啊，哈？”
绫子张张口，似乎还想辩解，却被男友用大手锁住手腕摁在头顶。
灼热的体温急速逼近。
在被疼痛贯穿身体的那一刻，绫子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小姑娘错不在挑火。
错就错在她偏要不知天高地厚地挑一个非人类的火。
作者有话要说：问：日万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谢邀，人在三亚度假。今天啥都没干，就光抱着电脑在酒店上网课+码字。一写完就赶紧在结尾补上作话发出来了，没来得及审，晚点（等我想办法觅食回来后）可能会捉虫修文。
你们要的30币交易来了，原谅我吧！qwq
以下是阿晚的夜宵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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