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缘起【03】(1 / 2)
蓦地被袭胸的赫连断,面色有些僵硬。
他似乎未反应过来,他亲自找上门的仇家,竟以此种方式跟她打招呼。
其实,打小毛丫头扑向他的那一瞬,卸人胳膊的念头,便于脑海里回荡了好几回合。
只是,随着那丫头的逼近,他竟闻到淡淡一缕花香。
是何香,他不识得。
但对一个五百年不知嗅觉为何的魔头来说,那极淡的一氛香,足以让他愣神。
赫连断面上的僵硬稍纵即逝,眼底渗出危险之色。
花铃急了,急忙暗里提示温禾:“小主,弄啥嘞?!你摸魔头摸上瘾了,还不赶紧松手。”
被吓得魂魄险些离体的温禾,骤然松手,还使劲甩了甩手,意识到这个动作像是摸到什么脏东西的下意识反应,打算抢救一下,手一伸,复又摸上赫连断的胸口,胡乱揉拍了几下,同时挤出几声尬笑,“不好意思,我们仙门地滑,您多担待。”
……
赫连断一脸郁色,略垂眸打量一眼胸前被抓皱的一团,默然不语,又似再酝酿更大的杀意。
温禾十分尴尬,左右望望同门,祈祷有哪个能主持大局的高手出面缓一缓尴尬气氛。
可左右一望,前后一探,众仙门皆摆出一副不知什么情况的表情。
大家看上去比她还懵逼。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温禾心一横,对上赫连断深邃而危险的双眸,“没错,我就是哂公子,哂公子就是我。”
赫连断仔细打量眼前人。
昨个让白乌打探情报,白乌返回魔阴王朝,只说著《赫连氏秘史》者,乃少室仙门一法力低微上不了台面的小弟子,并未说是个女娃。
瞧着小姑娘面皮生得清新温甜,两腮是未长开的婴儿肥,骨子里更是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小小少女气韵,怎么也不能将这清纯少女同满纸污秽、画笔香艳露点的□□作者哂公子联系到一处。
况且,方才,她不小心抓了他的胸,似有些羞赧,耳根微红。
极大反差让赫连断有些不可思议。
他印象中,哂公子应是个猥琐老书生,或是早年间用肾过度,现如今雄风不再,只能靠笔下意淫的空虚病弱男。
会不会哂公子另有其人,仙门只拉出个小弟子顶罪。
但白乌护法于侦查探源、刨根问底方面乃一把好手。
揪出个话本先生,再简单不过,应不会出差错。
再瞅一眼面前少女,原身竟是个蒜头。
不,是绿茵茵一株蒜苗,生机勃勃似能掐出水来。
赫连断朝温禾欺近一步,眼底勾出一抹猩红,“好个胆大包天的小蒜苗。”
温禾最气别人误会她身份,咬牙解释:“我不是蒜苗,我是水仙,水仙不开花的那个水仙。”
“……”
水仙不开花,可不就是装蒜。
赫连断眯眸,高大身影笼上眼前娇小一团,右掌一抬,拿插画书敲着温禾的小脑袋瓜,而后一字一顿,每隔半句便敲一下对方的脑袋瓜,“本君是一次七夜郎?猛如兽,坚如铁,热如岩浆?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睡折三千美人腰?”
天知道,他半死不活精神不济,横躺在魔阴王朝螣蛇王座上,白乌一脸神秘,给他呈上个覆着冰蚕绸的玉托。
他失眠了数百年,以为又是白乌打哪里搜罗的有助于安眠的天宝物华。
谁知掀了绸布,竟是一册书。
还是册□□。
若非扉页插画图中的人,与他顶同一张脸,他根本懒得翻看一眼。
赫连断夹起散着油墨香的书册,越看越来精神,以至于,腰都挺直了。
那感觉怎么说,像是个长期萎靡不振之人突然被打了鸡血,又似残废多年之人被打通任督二脉,周身气血沸腾,五脏六腑跟着燃烧。
一册书从歪着看,到坐直看,到抓着王座扶臂看,再到精铁打造的螣蛇扶臂被抓出裂痕。
王座通灵,里头有螣蛇蛰身,乃是个忠勇护主之物。
白乌担心自家君王一怒之下掐死螣蛇,赶忙着人抬了几筐石核桃进来。
让人捏着看。
赫连断看得尤其仔细,不懂的地方还请教白乌。
比如,何为一次七夜郎。
白乌说,凡间夸赞男人雄风,用一夜七次郎赞美之。
说得是一晚上可巫山云雨七回合。
至于,一次七夜郎么,就比一夜七次郎要勇猛持久多了。
赫连断虎口卷紧了书,再用力敲了下温禾的脑袋瓜,“小蒜苗,你让本君找到当年叱咤六界、气血鼎沸的感觉,写得好,写得好。”
这绝不是夸她的意思。
温禾似乎听到对方磨牙的声音,她捂上自己被打疼的脑袋瓜,“……文学么,夸张手法,艺术加工,不用这么计较呵呵哒。”
赫连断磨牙,“本君偏要好生计较计较。”
言罢,指骨施力,手中书册化作灰色齑粉,一缕缕飘进近身仙门弟子体内。
温禾也吸了一鼻子。
为首的几个仙门弟子惊骇,暗自运气,发现并无不妥。
可那团团缕缕飘进体内的灰气是怎么一回事。
温禾亦发现那些诡异粉墨,忙说:“你若真想计较,便计较到我身上,与他人无关。”
赫连断气笑了,按理来说,他亲自找上门的仇敌,勿用废话,早便被他拧断了脖子。
这小蒜苗一纸侮辱,竟让他萎靡了数百年的精神,为之焕发。再加上出于难得的好奇,这才让她多活几句话。
赫连断一掌欺近,猛地扼住温禾的脖颈,眼里满是蔑视讥诮,“区区一株小蒜苗,本君的怒火你可受得住。今日,整个少室仙府,没有一个能逃得了,都—得—死。”
魔头不愧魔头,出手直接狠辣,脖上的窒息感,让温禾大脑缺氧,若非花铃暗中为她渡灵力以抗衡魔头的施虐,她早便被掐死了。
饶是被花界祖魂护着,温禾也被掐得吐了血。
心肺灼烧,耳内嗡鸣,眼底胀痛。温禾她猜,此乃七窍流血前的征兆。
花铃急道:“小主,假死假死,魔头功力比我想象中强大太多。我有点撑不住,你先死,我再暗中救活你。”
难得温禾被掐得七窍升天,还能在心底吐槽,靠不靠谱啊。
万一救不活呢。
花神呼了一宿都呼不到,可见是个不靠谱的。
花神不靠谱,花界祖魂就靠谱了么?
罢了,阎王叫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死也要死得淡定。
温禾做好赴死准备,倏觉脖颈处,窒息感一轻。
她下意识赶忙呼吸几口气滋润肺腑,缓缓掀开眼睫,面前是一张放大的魔头的脸。
仍是狂妄的那张面皮,稠浓绝色的五官,但眸底隐含一抹微不可查的疑惑。魔头低头凑近她的脸,但因对方身量高,她又过分娇小,对方颈项弯曲至不小的弧度,才跟她的头,处同一水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