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菩提简【25】(2 / 2)
说着,直起身,往外走,“好?,晚上?,大人我等着你。”
梁彩枝狠跺一?脚,一?脸涨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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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至,梁彩枝久久不敢回国师寝屋,只围着国师府西南墙角的一?口井转悠半天。
廖深行于?书房作画,因晚膳未食,倏觉有些?饿,他提笔汲墨,问守门的长风,“那丫头呢。”
“回主子?,自入夜,梁姑娘就围着前院的一?口井转圈,颇急切忐忑的模样。”
长风觉得那姑娘有些?可怜,擅自问了句,“她会不会,想不开。”
廖深行往山峦一?角添了几点新?绿,勾唇一?笑,“你高看那丫头了,她不敢死。围着井口转悠,怕是在想要?不要?打一?桶凉水上?来,往头上?浇一?浇。”
长风疑惑了,“为何?廖姑娘有何想不开的,想给?自个儿浇凉水。”
“病了就不用……”廖深行止音,又吩咐长风,“去,唤她来书房伺候。”
梁彩枝冷汗涔涔入了书房,廖深行埋首作画,未发一?言。
梁彩枝上?赶着给?自己找活,桌凳窗台纤尘不染,显然已被?打扫过,她像模像样拿抹布擦了几下桌子?,倏地眼眸一?亮,活来了。
玉碟内的墨汁渐干,她赶忙研墨。
廖深行这才稍稍抬首,望她一?眼。
梁彩枝认为,国师大人眼里藏着赞赏。果然,她勤快些?,有眼力见些?,他就会认可她丫鬟的身份。
廖深行笔翰如流,给?画作右下角提了一?行小字,“怎么,没给?自个儿浇一?桶井水?是担心自个儿身壮如牛,不易患上?风寒?”
被?揭穿心思,梁彩枝怔了下,很快为自己寻到借口,“国师大人在说什么,我去井口边呆的时间长了些?,是因喜欢井边绽放的几朵蔷薇花。”
“是么。”廖深行又取来一?张宣纸,蘸足墨汁道:“若真想不开,一?头跳下去。这会比给?自己头顶浇井水,显得贞烈得多。”
梁彩枝:“……国师大人,你为何老教?人怎么自杀。”
廖深行:“哦,我看你屡次想自杀,挺辛苦的,看不下去,帮你一?把。当然,你若死了,我会给?你家人一?笔丰厚的安葬费。”
梁彩枝咬牙,“放心吧,国师大人,我是不会轻生的,就不破费国师的银子?了。”
之后,廖深行不再言语,整整作了一?个时辰的寒江垂钓图。
期间,梁彩枝站着晃悠了好?几次,昨日窝柴房的柴禾垛上?未眠,白里日又诸多担忧,现下夜已深,实在想睡个觉。
廖深行抬眸看对方一?眼,“累了便坐,我待下人一?向宽和。”
会不会又是国师对她丫鬟资质的考验,梁彩枝半信半疑,“……真的?”
“那是自然,你还?不算我的丫鬟,你若死了,我都大方出丰厚安葬费。你说大人我宽不宽和。”
为什么总绕到自杀安葬费这个话题,梁彩枝有些?气赌,干脆往一?旁的红木凳上?坐下,“谢大人宽和。”
廖深行作完寒江垂钓图,已近子?时,随手翻开案头的《志怪杂记》津津有味看起来。
梁彩枝见人不需她研墨,一?时有些?松懈,几个瞌睡虫上?来,趴在案上?睡了。
待人呼吸渐匀,廖深行抱起睡熟的姑娘,走出书房,走去寝室。
书案一?角的烛火,刚好?燃尽了灯油,倏地熄灭。窗外探入的那抹月光,便显得格外幽深。
梁彩枝被?窗外太阳晃了眼皮,身下衾被?柔软,她舒服嘤咛一?声,方幽幽转型。
入眼,是华丽绸帷,起身四顾,果然是国师的寝屋。
再垂首一?望,她的外衫不见了,只剩一?层中衣。
梁彩枝怒气交加推开房门,国师正在庭前舞剑。
见近旁无人,她跑去质问,“我还?未曾答应做大人的通房,大人怎么能趁人之危呢。你可是国师。”
廖深行敛气收剑,盯着眼前气得通红的小脸,“趁人之危?你昨晚是昏迷了还?是喝醉了酒,我要?对你做什么,你会不知?”
梁彩枝噎住。
昨晚她趴在书房桌案上?睡着了,应该是国师趁机将?她抱到寝屋的床榻上?,按理来说,她不会睡的这般死,抱她她不晓得,那脱她衣裳还?不醒,这就有问题了。
梁彩枝握拳,“你一?定对我做了什么,否则我怎会什么都不记得。”
“你睡得沉,怪我?”廖深行拧剑眉。
“再沉,也不会不晓得有人脱我衣裳。你说谁脱的?我衣裳又去了哪?”
“我脱的。”廖深行俯身,凑近对方因气怒而沁上?细密汗珠的红鼻尖,“用法术,嗖的一?下,将?你衣裳脱了。”
梁彩枝咬紧下唇,方要?张口,廖深行扯住她袖子?往她鼻下一?凑,“你闻闻,什么味。你的外衫比这还?要?难闻,不给?你脱掉,怕是我整个寝屋都被?熏臭了。”
梁彩枝仔细嗅了下,确实满满的潮霉味,还?不是因为前天窝在潮湿的柴禾垛坐了半宿。
廖深行负剑走向屋门,“我劝你,择个房子?睡,再睡柴房搞的一?身臭味,怕是什么丫鬟都做不成?。”
梁彩枝身份尴尬,不敢随意挑选府内房子?,便请示国师身边的长风护卫。
国师府内暂无管家,唯有几个护卫,零星几个丫鬟小厮打杂,除却国师,长风算是府中老大。
昨晚,长风在房顶守夜,亲眼瞧见国师抱睡熟的丫头回房。他自是不敢怠慢佳人,但因对方无名分,便择了干净却算不得华贵的春止院,并安排了一?名叫英英的小丫鬟,随梁彩枝入住,名义上?是互相照拂,实则是派去伺候佳人。
梁彩枝向英英打听国师的人品,英英竖大拇指,道国师表面冷淡,实则热心肠,先前国师府是有管家的,管家老死了,国师送了管家亲属好?大一?笔安葬费。
梁彩枝,又有点心堵。
英英还?说,国师一?向不为美色所动,三年前有个国都天阙追来的美貌贵女,假扮丫鬟暗中勾搭国师,国师很感动,然后认了那贵女做干女儿。
梁彩枝撮牙花,沉思良久,“不对啊,他那是不近女色么,他那叫损吧,忒损。”
英英一?脸崇拜说:“不近女色,与损,不起冲突啊。”
然后又一?脸崇拜对梁彩枝道:“据我打长风哥哥那探来的消息,你是国师第一?个肯这般亲近的姑娘,英英我看好?你。还?有啊,昨晚你被?国师抱回寝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耶,大家暗中都喊你二夫人耶。”
梁彩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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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长风被?国师唤去。
长风本以为出了颇严重之事,以往半夜被?召唤,不是有政客要?造反,便是宫内出了离奇命案。
然,国师着一?身单衣坐在床头,自个同自个下棋,不见丝毫严肃之相,见人来,指尖幽幽落了枚玉子?,这才道:“听闻你有个千万少女梦中郎的称谓。”
长风心下一?惊,虽然他也不知为何少女们?偏爱他这一?款,但他从未乱搞男女关系,正待解释自己清白,不料见国师一?脸认真同他道:“你教?教?你主子?,如何赢得佳人芳心。”
不出两日,国师要?逛街,唤梁彩枝拎包。
国师进?了几家成?衣店胭脂铺子?首饰斋,梁彩枝眼里,国师那不叫买东西,那叫扫荡。
当然,国师扫荡之后,照例买单。
挑选物件时,国师大人时不时问她意见,好?不好?看。梁彩枝每件都点头,国师大手一?挥,全?部打包。
于?是,一?行人载着一?马车战利品回府。
府门口,廖深行先一?步下车,梁彩枝刚打车帘内探出个脑袋,廖深行便抬手扶上?去。
梁彩枝眉心微颦,方要?开口,廖深行同他耳语道:“街道之上?,人多眼杂,你敢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便向郡守府告你状。”
随行的英英,掩唇一?笑,助攻道:“二夫人,您慢点。”
梁彩枝只得配合国师,做出相偎相依之态,一?道步入国师府。
对街一?角的木七,刚好?捏着帕子?,望见这一?幕。
入了门,梁彩枝不动声色错开搭在她肩头那只手,“国师大人,我实在担不起二夫人这个名号,请国师慎言。”
廖深行一?本正经脸,“你以为我愿意,坊间传我与玉面护卫走得亲近,再加上?大人我多年未纳妾,众人疑我有断袖之嫌。我需向众人证明,本国师并非不近女色。于?外人面前,配合我演戏,还?委屈了你不成?。”
梁彩枝委实没料到,国师竟是这般说辞,有些?犹豫。
廖深行趁热打铁继续道:“你乃郡守府送予我的丫鬟,我若同郡守府说一?句你的不是,我想,郡守夫人得知,会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说不定向你讨要?先前替你家叔叔偿还?的那笔赌债,届时,你用什么还?。”
梁彩枝委屈道:“我尽量配合国师大人便是了。”
廖深行见人委屈心酸的小模样,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他先前特意派长风打探一?番,方知梁彩枝是如何被?算计入国师府。
他知她委屈,以他平日作风,定要?责备郡守一?家,然后放姑娘归去。
但,他动了心。可耻的,卑劣的,强势的,欲将?人留在身边。
廖深行见美人垂睫敛目,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与你为难。我会对你好?的。”
言罢,吩咐下人,将?一?车珠宝胭脂送往春止院。
梁彩枝追上?国师渐行渐远的步伐,“那些?珠宝胭脂衣裳,不是国师大人买给?夫人的么。”
之前,各家掌柜们?热情问询时,国师道为夫人所选。
国师停步,却未回身,只道:“你说好?看,我才买的,自然是买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