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人(1 / 2)
啊!被发现了!
舒皖浑身抖了个激灵,慢吞吞地将脑袋搭在今日方婳搭的那个窗台上,她这具身子险要都要弗如方婳的身高,还需得踮着脚。
“太傅……”舒皖小声唤了一句,在沈玉发问之前老实巴交承认道,“下午的书,朕一个字都没记住。”
夕阳西下,沈玉的眉目沉在阴影里,舒皖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听见他说:“陛下,酉时了。微臣告退。”
然后沈玉朝着舒皖的方向轻缓一礼,转身便朝殿外大步离去。
舒皖一愣,先是为居然没有受罚而觉得意外,可她转而看着沈玉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也不知是怎么了,胸中发出一股子酸胀感,不经大脑地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
“太傅!”舒皖脆生地喊了一句,眼前那身形一顿,缓缓回过身来。
“朕会背的!”舒皖望进沈玉忧郁的眸子里道,“你教给朕的,朕一定都背!下次若再出了这样的事,先生就罚朕罢!”
那对明澈的眸子似乎闪了一下,沈玉面上浮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接而迟疑着道:“陛下……可是当真?”
“君无戏言!”舒皖学她父皇那套说辞学得得心应手。
然后她就感觉到沈玉的情绪又好了起来。
“微臣遵旨。”沈玉清悦的声音这样回复,“陛下可还有话要交代?”
“没有了。”舒皖摆摆手,“先生慢走。”
沈玉走了,心情应该不错。
可舒皖就苦恼了。
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怎么就一时冲动去和沈玉说了那样的话呢?
舒皖直勾勾看着她两手相合都握不过来的策卷,脑袋又开始嗡嗡起来。
她当时明明只是觉得沈玉好可怜,感觉快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就跟着一揪,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跟沈玉保证完了。
可恶啊!果然不论是衍朝还是周朝,美色都是误人的。
话都说完了,事自然也要办到,舒皖命人将晚膳送来福宁殿,打算挑灯夜战。
深夜时分,走进福宁殿来掌灯的是个身形长俏的女侍卫,她腰上挂着柄细长的银剑,足下一双长靴,整个人十分英挺。
彼时舒皖正背完了前面两卷,困不自抑地撑着脑袋发呆,就看见这人忽地闪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盏琉璃灯。
舒皖翻遍了脑袋,也没找出这人叫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这是进殿来杀她的刺客,可如此堂而皇之,门外还有旁的侍卫把守,怎么会轻易放人进来?
那女侍卫的相貌也十分英气,眉高挑着,一对眸子狭长,眼神颇为冷淡,不似寻常宫卫那般带着恭敬。
舒皖几乎是下意识防备起来。
“陛下。”她缓缓走近舒皖,将手上的琉璃灯置在案头,道,“殿里四方的灯,是否要熄?”
“熄了吧。”舒皖佯作镇定地回了,就见那人果真抽身去四角熄灭宫灯。
殿内有人,舒皖一时没了再继续背书的心思,只下意识将眼神挂在这个女侍卫身上,漫无目的地打量着。
在熄灭最后一盏灯时,女侍卫才走到她身前行了个礼,转身告退。
舒皖的目光自她高垂的马尾缓缓向下,突然定在女侍卫那双长靴的后跟上。
那后跟不似寻常侍卫般是平的,而是呈一个尖锐的倒锥形,可以无形之中将人衬得高挑不少。
而在那锥形的根部,镌着一朵带有暗纹的七瓣花。
“站住!”舒皖目光错愕,立即出声叫住那人。
她很清楚地记得,以前在周朝,她身边有个宫女也是这副打扮。那宫女才智双全谋略非凡,若不是一次偶然被舒皖瞧见了她藏在长裙下那双怪异的鞋,舒皖必只当她是一位胆识过人的下人罢了。
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交心了......那宫女名叫傅闻钦,在舒皖看来她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冠古今,她告诉舒皖,以后但凡是瞧见在鞋跟上镌有这种图案的,必和她是同属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