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1 / 2)
永熙二十三年,二月初二,是个成双成对的好日子。
熊虎成亲了,娶的是太史令家中幼女陈氏。
陈氏比熊虎整整小了九岁。双方相看那日,熊虎还没说话,那小姑娘就娇滴滴的点了头。说是就看上了熊虎孔武有力,威风八面的样子,直接把媒人和在上的高堂都看惊了。
既然小姑娘点头了,又是宁王妃亲口保的大媒。两方也就不再多谈,直接就下了定礼商议定了年后过门。
过程快的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也可怜了熊虎白背了那些体礼官话。
顾修得了这个消息,总觉得对那不明真相的小姑娘心有愧疚,便往吏部给熊虎安了个亲王府典军的虚职,今后直接从他的俸禄里关饷。
又交代韩墨初亲自操持婚礼,务必将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成亲那日熊家的老父母老泪纵横,他们俩这个傻大憨粗的儿子竟然能有一日混上官阶,还娶了个正经的官家小姐。
如果不是顾修和韩墨初都还活着,两个老人家甚至想过给他两个立个牌位天天烧香了。
熊虎的婚礼结束后,已经过了宵禁的时辰。多饮了几杯的韩墨初婉拒了同僚相送的请求,独自一人骑着马,提着灯笼走在了汴京城中空荡荡的街道上。
行到一条悄无人声的街道上,韩墨初忽然勒马站在原地,扬唇笑道:“都跟了这么久了,就出来吧。”
韩墨初话音刚落,他身前身后便闪出了四五个赤手空拳,百姓打扮的男人来。那几个人虽是手无寸铁,但端看其宽厚的肩背便可知那群人皆是些习武之人。
“让你们出来就出来?果然都是些不要命的蠢货。”
“少废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为首的大汉松了松腕子,一手拽住了韩墨初的马缰,一手拿出一根长针,直接刺到了马颈内。马匹吃痛受惊,扬起前蹄荒乱的嘶鸣着。
韩墨初翻身跃下马背,双脚还未站稳,身后剩下的几个大汉便一齐朝他攻了过来。韩墨初伸手握住其中两人的手腕,运力将二人手腕向内一窝,仿佛在面前给自己竖了一道肉墙一样。随即上身朝下一俯,闪过了背后挥来的重拳。左腿向后横扫,一脚踢中了身后之人的下颌骨。同时将双手一松,两个挣扎中的大汉由于惯性直接便向后倾倒,直接把另外两个围攻的同伴撞翻了。
一眨眼的功夫,韩墨初便放倒了五个人。
趁着五个人喘息的空挡,韩墨初翻身上马,边扬鞭抽马,边大声喊着救命。
韩墨初这边高声一喊,那五人神色一慌,急忙追了上去。还没追出几步,迎面便撞见了巡防城卫的禁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墨初纵马冲到了带兵寻城的曹明舒跟前,翻身落马道:“曹副统领救命,本官才吃了属下的喜酒出来便遇上匪徒了,也不知是要劫财还是怎的?上来便刺了本官的马。”
韩墨初边说还边摸了把马颈上的血给曹明舒看,那一脸的惊魂未定。
“韩参军?您没事儿吧?您可看清凶徒躲逃的方向了?”曹明舒连忙扶了人一把,顺着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见到几个可疑的身影:“还都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追上去看看!”
战王顾修执掌军符,禁军隶属王师营帐下。韩墨初现下的官阶比禁军统领钟培毅还大一级,是他曹明舒正经的顶头上司。上次就为着刺杀皇亲的事儿,连累的禁军上上下下都受了罚。绕是最后案子破了,他和钟培毅还一人挨了三十军棍,险些年都是趴着过的。这会儿偏又在他当值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想起屁股上的疼,曹明舒心里就怄的厉害。
曹明舒身后的禁军得了命令,立马追出去足有一百多人。
没一会儿便将那五个人都抓了回来,押到了曹明舒和韩墨初的面前。
“参军大人,您看可是这几个人?”
“正是他们。”韩墨初抚了抚胸口脸上神情恢复如常:“曹副统领,劳您替本官问问,这几位好汉究竟意欲何为?”
“是,卑职这便将他们带回禁军营房内问话。”曹明舒痛痛快快的答应道。
“禁军营房?曹副统领这是急糊涂了么?当街逮住的匪徒不送去京兆尹府反倒要带回禁军营房?钟大统领素日便是这样教你们办事的?”韩墨初双目一扬,明明是一张笑脸,却吓得曹明舒心里一凉。
“参军大人恕罪,是卑职糊涂了。”
“算了,这半夜砸门的事儿不做也罢,还是本官自己问吧。”韩墨初走到那个领头的大汉身前,摸着下巴道:“你们不用说话,也不必跟本官摆什么视死如归的架势。你们想干什么本官心里清楚的很,你们这一身百姓装扮,不就是想激怒本官动手杀伤你们中间的一两个,借此往本官头上泼点儿欺凌百姓,当街杀人的脏水么?主意倒是好主意,可惜就是你们背后的那位主子太穷,舍不得花大价钱办事。只找了你们这几块料来。”
领头的那个大汉名叫张十九,当即就听傻了眼,口唇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统共跟这个人过面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怎么就什么都让人看出来了?
“看你们这不蒙面也不遮掩的样子,想必你们也都是些底子干净身家清白的平民人户。就算是查尸首也查不到你们主子头上。不过既然都是清白人户,何以就这么着愿意替人卖命送死了?”韩墨初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是为财还是为义,还是受人胁迫?本官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说出来。说出来,本官可以既往不咎,看你们身手不错,本官还可以准你们一封投军参役的荐信。一柱香之后若是没有人说话,那本官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为首的大汉听罢,还没等说话,身后的几个兄弟便山呼海啸的闹了起来。
五个人七嘴八舌的招认着。
就如韩墨初说的一样,他们几个原本都是些京郊一座名为平安庄的农庄上的佃户,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因为实在交不起当年的租捐,这才不得已出来替那平安庄的管事李四出来做这事。
至于这平安庄管事李四背后的人是谁,他们也不得而知。待众人都招认完毕后,韩墨初站直身子,正了正衣襟:“好了,本官的话问完了。曹副统领,劳您将这几位兄弟好生安置一下,别砸了本官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