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谓太学(1 / 2)
寿宴后第二日。
玉清宫偏殿,今日有这么一幅场景,美如画作,惊鸿夺目。
娇人柔夷一双,轻抚檀木妆桌,细致入理的雕刻花纹里似乎透露出深闺秘密。梳妆镜里,三千发丝高高束起,上插一支绞银镶温玉的簪子,衬得凝脂娇面多了几分冷傲。
不过,美不过三秒。
卿因朝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心中颇有一丝生无可恋的意味。
今日是卿因重回太学的日子。
绛宁将文房四宝收进箱笼中,便来禀明卿因时刻已至。
卿因喝完最后一口燕窝粥,塞了满口杏仁酥,叹了口气,自我感慨竟吃得如断头饭一般。
孟卿因的父皇老爹对子女的才学教化要求甚严。
这些个天潢贵胄自小便要入太学与世家大族一起修学,杜绝无能无才四字的可能性。
据说原主极擅长山水画,唯有那画能受皇帝另眼相看。可这让穿越而来的卿因深感无力,自己那个重奥数、讲英语的崭新时代可没教给她这些个琴棋书画。
按皇帝老儿较真的性子,想必时日一多,也会因自己身无长处而作轻视甚至厌弃。厌弃之下,让自己去和亲可就真悲剧了。
正想着,心生烦恼之时,孟卿因的轿已经到了宫外太学大门。
太学生千千万,而其中顶尖的被称为国子生,多为高官世家之后或皇亲国戚。卿因便是国子生一员,位于最高一等的女学。
女学在太学院最西北角,位置隐蔽,四周修有高墙瓦筑。孟卿因穿越偌大太学,才来到女学门口。
昱朝世家权大,她估计着,定会有不少世家女儿轻视自己这个小透明帝女。
她想着,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女学大门。
果不其然,刚踏入房内,就有无数探究眼神射来,其中夹带着不少蔑视与嘲讽。卿因咧嘴一笑,这些个少女可真是复杂,前世十几岁时的自己和她们相比,简直纯洁得像张白纸。
“四皇姐安。”
孟卿因刚坐下,就有一个粉嘟嘟的团子向自己请安。
她抬头一瞧,原来是昨日在宴会上见的五妹卿伊。那柔嫩微腴的小脸似乎能掐出水来,卿因看着极为手痒。
“五妹早啊。”
“四皇姐身子可全安了?”孟卿伊握住卿因的手。
“都爽利了,只是记忆断断续续,许多人事都分不清了。”
“四姐..”小五妹一脸悲戚,那圆润的小脸一皱,便宛若一个白乎乎的肉包。
孟卿因撇过头,只觉鼻子充血,阿弥陀佛,自己竟然对个萝莉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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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程,是太学祭酒钟琉讲的通史。
对于这个在寿宴上想至自己于死地的祭酒,卿因实在心生不喜。面上认真专注,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在这里生活的一个月里,她也算是摸透了这个架空王朝的背景套路。
夏商周乃至魏晋南北朝在这个时空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本应在北周末年登上皇位的隋文帝杨坚不见了,或者是说泯然众人矣。于是北周硬是多挺了好几十年,最后被边关武将孟易德建立的昱王朝取代。
这个时代既无李白也无杜甫,为卿因提供了一大堆可抄袭的诗词歌赋。
下午换女官梁夫子讲学女四书时,孟卿因还是有些不真实感。在现代被唾弃的思想观念在这个时代仍然被奉为真理。
梁夫子三十余岁。早年曾才名闻世,后嫁予骠骑将军为妻,将军战亡时二人无子,于是皇帝特恩,准其入太学为女官夫子。
这人一张方脸,五官端正,一脸严肃。卿因在心里嘀咕一句,果真是端着守节的架子。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她端着戒尺,在台上一字一顿地念着。
卿因终于觉得自己当年吐槽历史老师和尚念经,绝对是错怪他了。
窗外绿荫郁郁,甚是景秀,暖风拂在人面,催人入睡。
卿因困得眼眸欲阖,脑袋有几分摇摇欲坠感,这种昔日上课打瞌睡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安华公主!你且答,何为清闲贞德?”
声调放大好几倍的音如同穿梭的箭破风而来,打消了卿因与周公的惺惺相惜。
《女诫》,她是真一窍不通。
“清闲?贞德?”孟卿因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来,“我想是,嗯,空闲时间,心中还是要有贞德观。”“嘻——”她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