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九十一瓶甜牛奶(1 / 2)
第九十一章
影影绰绰的昏暗中,只有腰上那两缕温柔清晰可见。
周时忆喉结滚了滚,慢慢转回身,声音又紧又涩:“你说什么?”
“别走。”陈陈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底有明明晃晃的期待。
她刚哭过,又被他擦净了脸,巴掌大的圆脸清丽秀气,白皙之上布着浅浅的粉色,眼尾在泪水和酒精的双重刺激下还泛着红。
见他转身看自己,她又笑了笑,眼睛弯弯地眯起来,裸着大片肩膀就往他腰上蹭,“失忆,我想你了。”
她这句话说得轻轻飘飘,带着笑意,又像呓语,无声无息缠上周时忆的心头,像一把无形的锁,狠狠扣上。
他呼吸一滞,在床边蹲下来,顺手抓起棉被往她肩上遮。
陈陈又瞪大了眼睛看他,黑亮的眼眸像黑夜中灼灼闪光的星星,专注又天真,眼底晃动着的不止是他的身影,还有未醒的醉意。
周时忆深深吸了口气,端起床头温水又喂了她半杯,低声哄着她在被子里躺好:“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嗯。”陈陈这会儿倒莫名地乖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乖躺下,闭上了眼睛。
周时忆这才放心起身,人还没站稳,手腕突然被一阵蛮力使劲一拽,陈陈已经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来,顺势将他拽倒在床上。
没想到她小小的身体喝醉了酒竟有这么大的蛮力,周时忆猝不及防歪在床边,背脊贴着床帮,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睛。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发现陈陈正乖乖坐在一边,手指还紧紧拽着他,又微抿着唇对他笑了笑。
笑容有些不受控制,乖巧中透着丝醉意。
“失忆,陪我……睡觉。”
醉眼含媚,媚眼如丝。
她语气娇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里含着怎样的邀请意味。
周时忆脊背挺直,目光从她明亮微醺的杏眼上略过,又匆匆从她修长柔滑的脖颈上略过,手背遮住眼尾,没出声。
陈陈才不管他那些,手指将长发随意向后一拢,那头发便如一匹黑缎在肩后散开,随着她俯身的动作,丝丝缕缕覆上周时忆的眼尾。
“陪我、睡觉。”
她又重复。指尖抚着他的眉毛,双唇印了印他的鼻尖。
周时忆重重抽了口气,再开口,声音如被砂磨过,“好。”
……
周时忆和衣在床边躺下,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胳膊伸出去,给陈陈做人肉枕头。
陈陈这下高兴了,自己动手把小棉被掖得密不透风,乖乖枕在他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只乖了一秒,她就老实不客气地把右腿一翘,翘在了周时忆身上,整个上半身也趴上了他胸膛。
睡姿调整舒服了,她闭着眼睛,半醉半醒,嘴巴里念念有词,走音跑调地唱着:“骑上我心爱滴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
就这么两句,反反复复地唱,唱了几遍,另一条腿也翘上来。
周时忆无奈地揉着眉心,将她紧紧揽住,拍了拍,“别唱了,睡觉。”
“哦,”陈陈很配合:“那你把外套脱掉,我抱着不舒服。”
周时忆:“……好。”
他脱掉外套重新躺进被子里,八爪鱼般扒在他身上的“小摩托车车手”终于闭上眼睛,消停了。
周时忆静静看着她的睡眼,卷翘的睫毛无意识地轻动了下,看上去格外地乖。
他抿了抿唇,闭上眼睛。
两分钟后,小摩托之歌重新响起,陈陈故态复萌。
“毛衣扎脸,脱掉。”
又过了两分钟。
“这是什么,好凉好硌。”
这次没等周时忆妥协,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已经自顾自摸过去,开始解他的皮带。
黑暗中,周时忆轻“嘶”了声,浑身一僵,按住了她的手指。
“别闹。”
陈陈懵懵懂懂地瞪大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失忆,你凶我?你是不是还要打我?”
周时忆叹气:“我没有。”
“你就是有。”她偏头又打量他的侧脸,看到他黑沉沉的一双眼,嘴巴撇了撇:“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
周时忆叹气,把她按进被子里,轻咬牙根:“我自己来。”
皮带从被子里丢出去,紧接着是裤子。
周时忆垂眼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摩托车手,沉声问:“现在可以好好睡了吗?”
“嗯。可以!”
陈陈大声保证,像条游鱼似的呲溜溜一滑,三两下爬到他身上,把脸放在他胸口,“失忆晚安。”
“晚安。”
周时忆轻轻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同时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快点入睡。
然而。
五分钟后,陈陈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她把脚向上抬了抬,试探性地一蹬,周时忆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呼吸都沉了几分。
陈陈怔了几秒,眼睛快速眨了眨,忽得反应过来。
她咬了咬唇,又向上爬了爬,挺翘的鼻尖轻抵着周时忆的,压低了嗓音,鬼鬼祟祟的,“失忆,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蝶翼般的睫毛轻眨着,小刷子般落在周时忆眼睑上,抓心挠肺地痒。
她还偏不自知地舔了舔樱桃般饱满红艳的下唇,像个小妖精。
床轻晃了晃,小妖精发出无邪又蛊惑的邀请:“我帮你吧。”
周时忆闭上眼睛,喉结无声吞咽着,抬手覆住她那双好像带了缠.绵钩子的眼睛。
他声音紧得不行,压抑着,从齿间挤出几个字:“陈陈,睡觉。”
可陈陈置若罔闻,酒精上头烧得她胆子也熊熊燃着,笑声里也带着钩子:“失忆,你要不要?”
周时忆偏过头去,没理她,脸部线条绷得坚硬而克制,将她从身上赶下去。
下一秒,她又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
不由分说地,将滚烫的双唇贴上他的。
周时忆呼吸连带着心跳停了一瞬。
他声音哑得厉害,用最后一丝紧绷的理智一字一句警告她:“你别惹我。”
陈陈不理他,舌尖轻轻向外伸了伸,感受到男人身体绷得更紧,好像随时都可以炸开。
她轻声问:“惹了会怎么样?”
柔若无骨的小手再次蠢蠢欲动。
静谧的黑夜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灼灼烈烈,无声无息。
随着她有恃无恐的挑衅……
“啪”得一声,周时忆脑海里最后一丝克制的理智终于被烧断。
一发不可收拾……
鸦羽般的睫毛垂下,他闭上眼睛,抬起右手覆上陈陈的后脑勺,几乎狂暴地将她压向自己。
呼吸吞噬间,低哑的声音再无一丝克制:“会……弄哭你……”
陈陈只来得及闷哼一声,继而一阵天旋地转,脊背紧紧贴着床单。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被酒精烧得灼热,身体也热,像燃着一把无声的火,又像是被谁溺进了无边温热的水里,沉沉浮浮。
……
******
天边擦出泠泠白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陈陈皱了皱眉头,懒懒睁开双眼。
身上有隐隐闷疼,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极其陌生又不甚明显的疼。
她轻轻动了动腿,发现全身都有些不舒服。
视线钝钝地向下一瞥,落到自己皮肤上那诡异的红色印记上,她脑子轰得一炸,下意识掀开被子朝下看了看。
这一看,她目瞪口呆地“啊”了声,随即捂住脸,躲进被子里。
被子里的光景又映入眼前,她不安分的双腿正大剌剌骑摩托似的压在另一双腿上,她目光抖着向上看,睫毛忽而颤了下,又猛然闭上眼睛。
脑子里炸烟花似的又懵又乱,她紧闭着眼睛,任烟花炸了好几轮,关于昨晚的记忆还断断续续。
昨晚她好像喝了好几瓶啤酒。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呢!
啊啊啊啊啊,疯了疯了要疯了!
她悄无声息地将双腿滑下来,老老实实放好,身体绷得笔直,边做心里建设边闭着眼睛装死。
直到在被子里憋得呼吸都滞闷,脸颊绯红一片,头顶忽然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和慵懒。
“不闷吗?”
陈陈耳根一动,汗毛噌得竖起来,头皮先麻了。
感受到身边男人身体动了动,顺手拉开了被子,她硬着头皮颤颤巍巍爬了出来。
周时忆侧躺着,右手撑着脑袋,幽幽看着她。
黑眸沉沉,像春风微拂下的一斛深潭,布着润泽而缱绻的光。
陈陈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突然扯了扯唇,不顾一切朝他扑过去。
“呜呜呜,失忆,是你啊,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
“……”
周时忆神情一僵,声音也僵硬几分:“你以为是谁?”“我还以为是谁趁火打劫占我便宜!”陈陈脑袋在他颈窝间蹭着,又忍不住委屈:“你昨晚那么冷漠,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