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骑着白马迎亲去(1 / 2)
陆乔一直以为成亲是新娘子的麻烦,早起化妆换衣服什么的,折腾一天还没得饭吃。
轮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做新郎一样麻烦。
天不亮陆乔就被叫起来,光那一把长头发,连洗带弄干再梳得油光滑亮,花了足有两个时辰。
等头发弄妥了,天光早大亮了。
没等陆乔松一口气,王氏就亲自来给陆乔换新郎服,又是好一番捯饬。
陆乔知道王氏之所以帮她,是怕人发现她的女儿身。
可别人不知道啊。
陆香亭忍着心里的酸,在前头花厅待客。来观礼的各家夫人夸赞王氏心胸宽广,堪为嫡母典范,夸的陆香亭一肚子火。
没有哪个嫡子嫡女,真心愿意跟庶子女分享亲娘的疼宠。
王氏换完衣服出来,大家围上去又把她好一通夸。王氏愣了一下,含笑应了。
陆香亭扭着帕子站在旁边,笑意未达眼底。
王氏的亲姐姐,安国公府的大夫人,之前劝说王氏好好教导庶子。见这情形,她觉得自己误会了妹妹,亲亲热热地挽住王氏的手。
“我的好妹妹,压床童子说好了是我们府里的三公子,在场的谁也不准跟我抢哪。”
大夫人虽然比王氏大了六岁,但是她保养得好,瞧着年轻,合中身材,肌肤微丰,整套的东珠玉镶金头面富贵灼灼。
她未语先笑,最后一句是逗趣的口吻,众人不禁跟着笑起来,都说绝不跟她抢。
花厅内充满了快活,安国公府的二夫人江氏却神色不渝。
大夫人口中说的三公子,是江氏唯一的亲儿子徐明艺,今年六岁,活泼可爱,奶娘正抱着他在旁边玩。
压床是长安当下的婚俗之一,由一个父母俱在、身体健康的童男,在新娘到来前在喜床上玩一玩、睡一睡,称之为压床。
江氏并不是不愿意让徐明艺压床,压床是个喜庆活儿,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她这个亲娘还没说什么呢,大夫人倒先拿她儿子做了人情,未免太自作主张了。
不满归不满,江氏什么都没说。
先安国公爷走得早,没多久老太太也跟着去了,如今安国公府只有嫡出的大房和二房。大老爷继承了爵位,世袭一等公,比二老爷当个八品小官可强多了。
而且大夫人生的嫡长子徐明哲,今年才十八岁,已经中了举,请封了世子,是国公府下一代中最有出息的。
二房以后少不得要仰仗大房,江氏自然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跟大夫人闹。
但是看着众人奉承大夫人,江氏心里到底不舒坦,借着压床的由头,带着儿子离开花厅。
江氏抱着徐明艺进了后头院子,陆乔刚好从新房走出来。
一照面,江氏呆住了。
三个月前陆乔刚来长安,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江氏见过这位陆二郎一面。
当时她觉得陆二郎君白白净净,长得虽不错,却一身颓气,比安国公世子徐明哲差远了。
可今儿一见,颓气尽散,朝气蓬勃,一身大红色新郎官衣裳衬得人如玉,身姿修长挺拔,眼眸流光宛转,比话本上的贵公子还贵公子。
江氏脸庞微红,竟不敢直视,微微低头,稳住声音打招呼:“陆二郎有礼。”
陆乔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江氏是谁,笑着见礼。
江氏还以为陆乔停顿是在打量她,心中不由得后悔今日没穿新做的那件洒金百花裙,戴得珍珠头面太素净,显得人老气不好看。
“二夫人到疏桐院是?”陆乔好奇询问。
“我儿是压床童子。”
江氏抬头,快速瞄了陆乔一眼,脸上的红不退反增。她怀里的徐明艺直接多了,朝陆乔张开双手。
“美人抱抱。”
陆乔看看徐明艺嘴边可疑的口水印……她不是不愿意抱他,只是身上的新郎服不能弄脏。
“小郎乖,哥哥要去迎新娘,屋里有糖果点心,你去吃吧。”
陆家和安国公府是亲戚,陆乔和徐明艺一个辈分,年岁长,自称哥哥没问题。
徐明艺得不到美人的抱抱,不高兴地扭回头,赌气地道:“我才不要你当哥哥,世子哥哥说你什么都也不会,整天游什么闲,是玩裤子的子弟,我才不要玩裤子的人当哥哥。”
“不许这样对哥哥说话。”江氏立马制止徐明艺,压着他给陆乔道歉。
徐明艺被他娘严厉的样子吓到,乖乖地说:“哥哥对不起。”
江氏也诚恳地对陆乔道:“陆二郎对不住,我儿年幼无知,听了些不该听的话瞎胡说,回头我好好训他。”
陆乔知道徐明艺口中的世子哥哥,是安国公世子徐明哲,书读的不错,科举妥妥的,自然看不上不学无术的原主。
实际上不止世子徐明哲,安国公和大夫人也瞧不上原主。若不是陆家只有陆乔一个男儿,他们是很不屑见一个纨绔庶子的。
倒是江氏的态度让陆乔感觉奇怪。她记得原主上次见到江氏,江氏爱答不理的,今儿怎么态度大变。不过她赶着出去,没有深究。
“童言无忌,二夫人不必介怀。”陆乔笑着摆手。
江氏觉得陆乔笑起来比日光还耀眼,好看得不行,她脸上刚消下去的热度又往上窜。
“二夫人自便。”
“好、好的。”
未免失态,江氏赶紧抱着儿子进屋去。
疏桐院在内院,而迎亲的马车和轿子都在外院。
陆府是个典型的五进四合院,又长又宽阔,从内院到外院可以坐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