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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沈先生貌若修罗,可我却觉得恰恰是这几道灼伤的疤痕使得沈先生气质与旁人格外不同,即使在诸国王族列席的地方,你也依然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一个。”
安卿淑慢慢走过去,绕到沈潇正面,背着手,浅浅笑着凝望他的脸。
见沈潇闷声不吭,她又自顾自笑道:“沈先生在火中生还,却不知在你冷淡孤傲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一颗如同烈火燃烧的心呢?”
沈潇默然半晌,像是颇为无趣,“你还不如刚才那个说客。”
“不会吧。”安卿淑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如果洛王就是被你用这种话打动,那他的确没多少见识,也难以成就大业。”沈潇漫不经心道,“在勾栏随意寻一女子,拉客技巧都比你高强。”
安卿淑脸色一变。
他竟把她的示好,和欢场女子的拉客相提并论!
“行。”安卿淑磨着后槽牙,“既然沈先生喜欢直言直语,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其他君主能给你的,我们可以给更多。”
沈潇微微抬起脸庞遥望星空,全然未曾正眼看过安卿淑,“我若是想要那些,早就出山了。”
“那你追随辛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
沈潇没有回答。
安卿淑端详着他,忽地冷笑:“我知道,你想要难度,想要刺激,像你这样自负的人,若是待在天下唾手可得的霸主身边,如何能展现出自己的才华?所以你必然要选择诸国君王当中最弱、最无能的一个,以此来向世人证明,你沈潇无所不能。”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嗤笑了一声,“正是因为你童年不幸,被所有人欺凌和看不起,所以你才会这么想要证明自己。世人都说沈潇是再难找出第二个的天才,可实际上,你只不过是一个自卑的可怜虫。”
安卿淑不带喘气的说了一通,还以为自己绝对攻破了沈潇的心防,踩中了他的痛脚,可是她抬眼一看,却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丝毫的动摇。
仿佛她挖空心思所说的这些,都与他无关。
她甚至在他瞳眸深处看见了一丝嘲弄。
对着全凭感性出发的揣测深信不疑,自作聪明,算是最没脑子的表现之一。
尚且比不上某个酒醉后自称是兔子的君王。
至少那只兔子还懂得虚心好学。
“说完了?请吧。”沈潇欲起身。
安卿淑急忙伸手拦住他,下颚抬起,冷笑道:“沈先生莫急,我还有一事。”
沈潇眉梢微挑。
“听说沈先生在幼年时曾受到过一位善心老伯的照拂,多亏了那位老伯,你才没有被村民当成邪物烧死。后来他举家搬迁,来到洛国……”
安卿淑观察着沈潇眼神变化,不禁面露得意:“巧的是,我在临行前找到了那位老伯,并且为了沈先生专门把他带过来与你团聚,只是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这个意愿去见一见他老人家?”
说罢,她从怀里拿出一节刻字竹片,递给沈潇。
沈潇接过来,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表情,扬唇道:“威胁我?”
“先生这话可就折煞人了,我只不过是日行一善,完成老人家想见见你的心愿而已。”安卿淑拖长音调,捧着脸蛋,故作机灵似的向沈潇眨了眨眼。
沈潇低哼,唇线逐渐压平。
他手指节略略用力,竹片便断成两截,随着清脆声响掉落到地上。
随之掉落在大石边缘处的却不止那两截竹片,只不过安卿淑眉飞色舞,并没有注意到脚边阴影里多了个东西。
沈潇起身。
他与安卿淑一同离开了此地。
等二人身影都完全消失后,才有半颗毛茸茸的脑袋从不远处的石块后面冒出来。
“他怎么跟着女主跑了?”纪萝两只手扳着大石头,一双墨黑眼珠子滴溜溜转,满脸纳闷道。
兔兔,永远这么神出鬼没。
当别人都以为她走了,她偏偏不走,要躲在某个地方暗中观察,等人类放松警惕,就能看到他们暴露出弱点。
这跟狡兔三窟是同样的道理,纪萝深深相信自己也是一只非常狡猾的兔子。
她小心翼翼踏出试探的脚爪,两只手张开着保持平衡,踮起脚一路小跑到刚才沈潇坐过的大石头边。
系统:“他被女主坑了,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在大女主穿越小说里,反面人物的存在意义就是不断被打脸,以此来突出女主的优秀。
沈潇作为最大反派已经算保留体面了,即使在前期数次交锋被打脸也是不痛不痒,直到最终结局才会死于非命。
纪萝抱臂,傲然眯起眼眸:“谁叫他不喜欢兔兔,不肯接受兔兔的改造,被女主欺负了也是很活该。”
她的夜视能力不好,但是嗅觉十分灵敏,吸了吸鼻子,就在大石头底下闻到了沈潇残留的气味。
纪萝蹲下来摸索一通,除了两截竹片以外,还捡到了一个奇怪的木筒。
“这是什么东西哦。”她把木筒举到眼睛前面,睁大眼去看,“是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系统:“劝你最好别乱动。根据分析显示,这是一种暗器,只要按下机关就会有无数毒针齐发,哪怕是一头老虎也能当场毙命。”
纪萝小脸发白,连表情都凝固了,一动不动举着木筒站在原地。
鬓角有冷汗缓缓流下。
“反派应该是知道你还在这附近,他料定自己没法在明天谈判前回来,所以把这个暗器留下给你防身。”系统说,“现在你可以慢慢把它放下来了,小心别触发机关。”
纪萝努力伸长手臂,拈着这个恐怖的暗器,让它离自己远远的。
“反派什么时候会回来保护我?”她问道。
系统:“无法测定。”
兔兔叹气。
不回来也好,她现在也没有很想看见他。
纪萝握着木筒不敢放兜里,暗器变明器,就这样一路走回营中。
侍从听她说沈潇有事走了,只留下这个暗器给她防身,便连夜缝制了一个小荷包给她挂着,免得握在手里给人看见,藏在身上又怕会误触机关。
等第二天去谈判的时候,纪萝挂着装了秘密武器的小荷包,和随臣一同进城前往乐坊。
随臣们在同样的位子坐下来,脸上表情却都显然比昨日更为忐忑。
没有沈潇在,他们就像是失去了最大的底气,在其余三国面前变成了任凭宰割的鱼肉。
旁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应王抚掌笑道:“今日那个疯子总算是不会来碍寡人的眼了,甚好,甚好!”
吴王则是用狐疑的眼神看向洛王。
昨天他派去的说客铩羽而归,莫非洛王却是成功了,因此沈潇今日才会缺席?
——谈判开始。
诸国当即陷入争吵不休,就像沈潇当初说过的一样,谁也不肯作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