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十一章（2 / 2）

“老许？”判官反应有点迟缓，手中攥着笔，沉吟了一会儿，一不小心把?一个神仙划到了畜生道?里去，“我好像看他上天界去了。”秦柯简直要气?死了：“他这节骨眼上上去干什么？”

判官又慢条斯理地回忆了一番，说：“好像是要上去找洛神君来着。”

秦柯听完这话，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喃喃道?：“他不会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把?洛云笙搞死吧？”

……

子时刚一到，灵昭山上早早布好的阵法就启动了。

两个人留在阵法里，背靠背往阵眼里输送灵力。

许轻舟觉得?眼下这场景颇有些?滑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跟死对头一起并肩作战。

阵眼的位置正是天河干涸的源头。

被收集起来的本命神器被堆积在一旁，幻化成了主人的模样，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阵眼里。

随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原本已经干涸的水源渐渐有了恢复的迹象，一股细细小小的水流从阵眼处冒出来，漫入了龟裂的河道。

有了天河水的滋润，河道周围的灵花灵草重新有了复苏的迹象。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最后一件神器进入阵眼后，变故突生。

几乎一瞬间，天界长年不夜的天空忽然暗淡下来，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隐约有雷声传来。

许轻舟刚想点燃灵火，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抓住了。

他愣了一下。

洛云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盏八角的琉璃宫灯，里面点了灵火，昏黄的火焰照亮了这一片狭小的空间。

光亮起来的那一刻，一直紧紧抓住许轻舟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许轻舟狐疑地看了洛云笙一眼，没有从他冷淡的脸上看到任何蛛丝马迹，也就放弃了，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洛云笙的目光落到他的侧脸上，深沉又克制地看了一会儿，跟许轻舟一起看向天空。

雷声越来越大了。

黑暗翻滚了一下，像是一片浓墨重彩的乌云，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片刻后，漆黑的雨滴落了下来。

凡是沾上雨滴的花草，纷纷枯萎了下来。

雨水落到地面上，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大洞。

放眼望去，只有被阵法保护着的灵昭山还没有被黑色的雨水侵蚀。

头顶的阵法闪烁着淡黄的光晕，像是末日中最后一座风雨飘摇的孤岛。

阵法支撑不了多久了。

许轻舟抬头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无不嘲讽：“呵，倒是我低估天道了。”

神族从诞生以来就以顺应天道为己任，第三次大劫降下之初，也分外温和宽容，似乎昭示着天道对其信徒的特殊优待。

有了前两次大劫的惨烈对比，这一次的温和也让很多神族中人坚定了对天道?的信仰。

所有人都忘记了，看起来再温情脉脉的刽子手，也终究是刽子手。

绝大部分神族在天道?“眼中”殉道?之后，天道终于进行了下一步——毁灭整个天界。

天帝带领一部分神族去天墟坐化了，还有一部分神族眷恋自己的仙府，选择在仙府中等待最后一刻。这一场雨下来，所有仙府都灰飞烟灭了。

到了这个份上，许轻舟反倒是放松下来，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靠着，抬头看向洛云笙，还有心思开玩笑：“喂，既然都逃不走了，咱们两个要不要互相解决掉，省的被这些?乱七八糟的黑水腐蚀，连死都死得?不体面。”

因?为刚才控制阵法的时候灵力激荡，两个人身上都挂了点彩。洛云笙脸上带着血痕，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许轻舟浑然不觉，还在嘟囔：“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跟你死在一起，连个漂亮仙子都没有，真是亏了。”

“不会死。”洛云笙忽然开了口。

许轻舟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啊？”

洛云笙看着他，说：“你不会死。”

许轻舟忍不住“噗嗤”一声：“那就借你吉言，要是真活下来了，咱们两个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天道注意到了灵昭山这边的阵法，雨势渐小，天空中的黑云积聚了一会儿，忽然一道?惊雷直直冲着这个方向劈了下来。

两个人放弃了闲聊，开始专注于给阵法注入灵力，想要挡下这道?劫雷。

轰鸣间，洛云笙忽然说：“不要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之后，他就找不到跟他继续纠缠的理由了。

许轻舟看见洛云笙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劫雷已经下来了。